乡村夏季的夜晚,繁星闪烁,明月如钩,凉风阵阵将白天的燥热吹得无影无踪,阵阵的腹痛让我从睡梦中醒来。在宽大的双人床上翻来覆去,遥远的犬吠声,伴着“呱呱呱”的蛙鸣声告诉我,夜正深。不敢惊动家中的其它人,独子迈着沉重的步子在窗前踱来踱去,无心观赏夏夜美景,仔细想想,今天是2003年的7月22日,离医生帮我算过的预产期还有二十多天呢!前几个月发现腿有抽搐的现象,吓得魂不附体,结果是虚惊一场,可能现在的轻微肚痛也只是大多数准妈咪孕期的正常现象吧!我从床上爬起又躺下,搬个椅子在窗前坐了一会又起身踱步,如此反反复复,无法安睡,心中越发思念远在深圳的宝宝爸爸。如果他在身边,至少我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如果他在身边,起码会有个人来安慰我,陪着我;如果他在身边……就这样,我度过了那个最难熬的“不宁静”的乡村夏夜!
盼星星、盼月亮地盼到了天明。我的腹痛越发地严重了,疼痛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平时都是睡到日上三杆,公公、婆婆对于我那日的早起很是惊讶!我只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没什么!就是偶尔有点轻微的肚子痛。”
婆婆的养母因眼睛白内障住院多日,那日正好出院返家了。我帮不上什么忙,肚子又不舒服,一人呆在一边不吭声。婆婆发现了我的反常,过来询问我要不要去医院瞧瞧。我看大家都这么忙,坚持要他们先忙外婆的事,再送我去医院。
上午10点多钟,家人才急急忙忙地送我去医院,婆婆提了一大包婴儿衣服和小毯子。我打趣到:“妈,离宝宝出生还有20多天呢,现在带这些干什么,我只是去检查一下而以。”婆婆坚持要带,我便没有阻拦。
11点多到医院,医生给我做了全面的检查后,告诉我一个无法相信的事实“马上进产房,准备手术!”,犹如晴天霹雳,我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委屈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泛滥成灾。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还有20多天才到预产期吗?妇检的时候,医生说我胎位不正,身材又偏瘦小,剖腹产是难免的。而且宝贝的爸爸也跟我讲过,生孩子是最世界上最最辛苦的事情,到时他一定要提前回家陪我,和我共同见证宝宝的出生的。
在泪水的陪伴下,我无奈地躺在了手术台上,痛苦地闭上眼睛,任凭身边五六个女医生走马灯似地晃来晃去。但是,主治医生又宣布了一个很不幸的消息“孩子已经到产道了,如果剖腹产就相当如将孩子从下往上提,这样大人、小孩都太危险了。现在只是能是靠孕妇和我们配合,进行顺产了。正常的情况下孩子是头朝下的,但现在这个孩子呈坐立姿势,所以存在着不容忽视的风险,如果出现我们无法预估的事情,我们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请家长签个字!”婆婆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哭晕过去。其它家人在产房外也荒了神,赶紧给远在深圳的宝宝爸爸打电话,宝宝爸爸在电话那头大发雷霆“为什么这么迟才去医院?不管会发生什么事,当然是先保大人了……”。公公颤抖着手艰难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护士小姐给我吊了一瓶药水,不出几分钟,疼痛加速,我大汗淋漓,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婆婆一直守护在我的身旁,她那双粗糙的手将我的手紧紧握住,在一旁不停地为我加油打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疼痛折磨得我痛苦不堪,但宝宝却迟迟不愿露面,婆婆与医生都急得直跳脚。在医生和婆婆的鼓励下,我继续努力。一个可爱的婴儿在众人的左顾右盼之下诞生了。我没有听到哭声,只听得“啪,啪”两声脆响,吃力地扭头张望,原来是宝宝挨了主治医生的两板屁股,还是没有听到哭声。一旁的护士将早已准备好的针头扎进了宝宝那红红的头皮里,只听得“哇……”的一声,清脆的哭声回响在医院的每一个角落,宝贝终于唱响了他的人生第一曲。
婆婆爱怜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在我耳边悄悄地说道:“是个男孩,有六斤重了,正午十一点五十六分出生的。真是太好了!总算是母子平安!”此时的我早已被幸福和喜悦给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