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我们一直非常惊讶于老外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特别是古旧物件表现出来的喜爱之情,自豪于我国的历史文化源远流长,让世人折服。也许因为中国的历史太过漫长了,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我们关心爱护,因此对旧东西的喜爱只限于有价值的文物收藏。从来没想过除了文物以外,还会买点旧货补贴家物。
在参加完河流保护活动后,KATHY带着我们吃了一顿相当正宗的牛肉面,超强度的劳动让我们胃口大开,每个人吃得大汗淋漓。之后,KATHY驱车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大门前,远远望去院子里堆满了废旧建材,显得苍凉而落破。我们正在怀疑KATHY是否带我们走错了地方,却被热情的迎了进去。
接待我们是的一个热情的小个子美国人,他激情四溢的向我们从中国远道而来的志愿者详细的介绍了这些破烂的用处,原来这个“破旧物品回收点”是一个以环保为主题的NGO组织。其主要工作就是,谁家要是拆房重新装修,他们就开车跑动人家门口以“环保的名义”拿走所有留之无用弃之可惜的建筑材料及家具等东西,小到砖头钉子大到壁炉墙砖,来者不拒一概清走,经过分类整理后再出售。
经过介绍我们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环保组织不仅是废品回收站更是旧货市场。在穿过无数破烂的墙砖和砖堆后我们进入了一间大厂房,里面有巨大的货架,摆放的全部是废旧的建筑物资。接待方热情地拿起一块木板,自豪地介绍这是某种珍贵木头的地板,这块地板已经有了百年历史。我们仔细找了找,这块珍贵的地板好像真的只有一块再也找不到姊妹篇,我们不禁奇怪,难道美国人会为了这一块木头来破烂堆里找寻吗?不仅这块地板,每一个用过的东西在介绍者眼里都是无价之宝,仿佛你要买回家就是占到了天底下最大的便宜。
12寸的黑白电视、破旧的洗衣机、分装得很细的螺丝螺母、摇摇欲坠的柜子、长短不一的踢脚线和缺一个灯头的顶灯布满了硕大的厂房,伴随着忧郁的爵士乐,让我们有一种乘坐了时空机器回到从前的感觉。在昏暗的厂房里让我们觉得来到的不美国,而是60年代中国的仓库。
接待者告诉我们可以在这里买到与装修房屋有关的所有物品,如果你识货,如果你有耐心没准还会寻找到贵重的古董。而且这种“找寻”在美国人日常生活中非常流行,一到周末会有很多美国人来到这里寻找。也许有中国我们只想过二手车、二手房,真的无法想象,在新装修的房间里,每一个家具都是来自不同的家庭,伴随着我们的日常生活。
在这个厂房里有很多工作人员作为志愿者从事这项工作,他们可以是领取工资也可以用自己的劳动换取这里的废旧物品,回去装修自己的房间。一直被认为是最有钱的美国人居然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一直在向我们介绍:某样东西是如何便宜,如果买新的是多少钱。让我想起了《北京人在纽约》中姜文饰演的王启明在装饰自己新家的时候,从旧货市场买来了许多有品味的旧家具,用很少的钱完成了跨越成为一名真正美国人的阶梯。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陪着我们的KATHY买下了一个小梯子,兴致勃勃地塞上了自己的卡车。
行走在废旧物品堆里的时候,让我突然想到热衷于潘家园旧货市场的热闹,每周都会有无数居住在北京的外国人跑到那里去掏宝,我们一直以为美国人对我们的文化有十分的兴趣呢。逛了这个工厂以后让我恍然大悟了两个道理,一个是:美国人不是对中国传统文化感兴趣,而是对“破烂”感兴趣,寻找历史的乐趣大于占有的兴趣。第二个是:美国人真的不介意二手货,就象美国人从来不介意与之结婚的异性是否是二婚一样,只要有真感情就好。
物质的美国人让我们对他们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看到厂房里沉迷于挑选旧货的老美,我不禁想问,美国人,你到底是穷还是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