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到Blog里一篇文章,感动得一塌糊涂。感谢上帝,创造了文人,可以把我们人类细腻的感情表达得如此精确。希望有一天我能坦然地说“感谢神,谢谢你让我和我的孩子,此生一直在爱里度过。”
原文转载如下。http://blog.sina.com.cn/s/blog_467a4bd10100foi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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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在一起
路琏城现在3岁。“三”在汉语中,是个有时很大(事不过三,冰冻三尺)有时很小(三人行必有吾师,三寸金莲)的词。路琏城经常认为自己已经是个大姑娘了。现在你让她讲个关于自己的故事,她就会端好架势,一字一顿摇头晃脑地说: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我还是个很小很小的BABY。。。。。。 在同年龄组的“大人”中间,路琏城绝对是个“读书人”。 她从来不看电视,而且打心眼里“鄙视”看电视的人,经常耐心地教导偶尔“偷看”的外公说,“爸爸说了,看电视脑子会笨,眼睛也会坏掉。外公,我可以借我的书给你看哟!”。(路琏城藏书甚丰。有数百册。按趋势超越书商老爸指日可待。) 因为每天读书“破”N卷(所谓破,是经常要把书里面的帖纸剪贴别处的),路琏城说话从来都是文绉绉的,带着其他幼儿园小班同学几乎听不懂的“复合句”,例如,“其实我觉得朱老师的这件衣服一点点也不美丽”,“虽然外婆打了我,但是我不恨她,因为我知道,她心里还是爱我的”“你知道吗?爱是世界上最珍贵的财富”。 读书的好处,自然是出口成章,例如每次老爸向她请假出去应酬吃饭,她都会在电话里背诵几句《弟子归》“年方少,勿饮酒。饮酒醉,最为丑”(背景音:其母王老师得意的笑声)。 但是,我发现,路琏城也不免沾染了知识分子一个通病---虚伪。例如,周六早上,她一觉醒来,就在爸爸妈妈之间拱来拱去----我们一时摸不准情况她到底是要起还是要睡,要撒尿还是要喝奶,犹豫之间,她就大哭起来。外婆听得动静,从楼下飞奔而至(工作日和外婆睡,周末和我们睡),抱起她,问“乖囡怎么了?怎么了?”路琏城止住哭声,清晰地回答:外婆,你知道吗?我哭了一夜,我好想你啊!。。。。。。外婆感动地给她冲了一杯奶,她一口气喝完。然后又爬到爸爸妈妈中间,亲热地说:你们快起来吧,我们今天去看话剧《小飞侠》对吗?我问:路琏城,你到底和谁最好朋友?她答:爸爸!就是你呀,我们都是姓路的!这时外婆在旁边幽怨地说:她昨晚吃得少,早上醒来是饿得哭了。。。。。。 自从认识到路琏城“虚伪的那一面”,我心里就决定,以后要提高警惕!不能吃了她的“糖衣炮弹”,不能她亲一下就心软答应她任何要求! 有了这个念头,终于爆发了父女之间“历史上第一次吵架”。 话说周日晚上,我说,路琏城,今天给爷爷奶奶打个电话可以吗?她自然也不含糊,拿了一本书来,嬉皮笑脸地说:可以啊。不过我现在好想听一个故事啊。我也是爽快人。于是成交。故事讲完了。我又说打电话的事。她磨磨唧唧说:再讲一个故事好吗?我心想毕竟虚长几岁(呸,是虚长三十几岁好吧),就答应了。又一个故事讲完了。她开始赖皮。拱到地上当猪。死活不肯打电话。甚至死皮赖脸把书拿到我面前。 我那时心想,这小东西本来就“精”,如果再加上“赖”,以后岂不是被她吃得定定的?再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正是本爸要教育她的时候! 于是,我---夸张地但是轻轻地----把书摔在了沙发上----扬长而去。 路琏城显然是第一次见到爸爸翻脸。当下大哭起来。 我狠下心。躲在楼梯拐角处不应声。 王老师作为教育工作者,当然明白千载难逢地轮到她当“红脸”一回。于是,赶紧上前安抚。 几分钟后。路琏城趴在楼梯口,对着上面喊话:“老爸----”“恬爸-------”“路总--------”“金波---------”“嘟嘟---------”(她经常给人随便乱起一个外号)。我见“腔调”装得差不多了,就趁她叫“恬爸”时应了一声“怎么了?有事吗?”路琏城大声喊“我错啦!我改啦!我给爷爷奶奶打电话啦!” 电话打得非常成功。路琏城发现,爷爷原来也是属狗的!“一个老狗和一个小狗”,还有,爷爷,还有姑姑,竟然和爸爸一样,都是姓路的,真巧啊!!! 路琏城现在3岁4个月大。我34岁。年龄是她的10倍。换句话说,在我目前生命的10分之一时光里,她与我同行。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她有次指着一个王子和公主婚礼的模型说,这男的是爸爸,女的是我16岁的样子,那时侯我就可以和爸爸结婚了。我所知道的是,到她16岁的时候,她会爱上一个打篮球或者弹钢琴的帅气小伙儿。并且想办法避开老爸。----那时候,我48岁,年龄是她的3倍。鬓角悄悄染出白发。时间总是坚定地走着。然后,她会去国外读大学吧?然后,找了个联合国的工作?(王朔老师妙语,希望女儿在联合国工作,高贵得体,打交道净是元首。而且,实际不承担啥责任。打仗都打不着。)然后,在我60岁的时候,她30岁。我是她的2倍。她嫁人了。并且,这时候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意味着两件事:好事是,她可以知道爸爸当年有多爱她。坏事是:她把全部的爱给了自己的孩子。 又过了很久很久。白发甚至爬上了她的鬓角。她50岁。我,81。九九八十一。九是汉语里很大的数字。我的假设是----我将要死去。死亡是多么自然的一件事情。几乎就是出生的另一面。世人恐惧之,无非是害怕它突然而来,毫无准备。 所以我要善良,去爱。以求神一个恩准--------在预定的时间,在故乡的土地,给我安静的一个星期。我神志清晰,无眠无痛。和家人聚在一起。那时,我和我的孩子一起,已在尘间忍受许多苦难------连天使般的路琏城都已皱纹白发。 可是----------或许路琏城会打印下我今天写的这篇文章,说,爸爸,你说,很久很久以前,那时我还是个很小很小的BABY,我真有那么“狡猾”吗? 我那时已不能言语。只在恍惚中感谢上帝,感谢神,谢谢你让我和我的孩子,此生一直在爱里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