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写这篇日志时,我家女儿已经快五个月了,永远也忘记不了那段时间。每每午夜时分,那时的情景还会历历在目,一幕幕的场景呈现在梦里。
2009年11月24日,太熟悉不过的日子了,那天不仅是宝贝女儿的生日,还是我恶梦般的开始,又何况是爸爸打工回来的第二天早上。真的,一切都来的太巧了!爸爸总是跟我开玩笑说:“我拿回来的钱热还没有捂热乎呢你就拿去了。想想也是,如果爸爸不回来,我们连去医院的钱都不够。其实我家女儿按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呢,本来计划好的老公月底来,应该还有时间,谁想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呢。
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早上大概六点钟样子,突然想上厕所,我就小心地上了个小厕。抬头看看时间,好像还早,我就又钻进被窝里。刚刚进去还没有到五分钟,一股暖流从下身流过,我大喊着:”快开灯,快开灯。”打开灯后发现,破水了,我赶快拿来卫生纸垫一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羊水如泉水般涌出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我厚厚的棉裤快要湿透了,那也没办法了,顾不了太多了。
爸爸吓得抖抖索索的叫来出租车(我们家离城里医院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叫救护车根本来不及,来回要两个小时了),妈妈手忙脚乱的找好大概生小孩儿需要的东西(结果到最后用的时候才发现好多东西都没有拿)我坐在车子上,心想着:羊水这样一直流,我和宝宝能坚持到医院吗?而且我不能乱动,哪怕车子有一点的颠簸,都会有更多的羊水流出来。我的心里真是乱极了,因为打电话给医院的那个医生,她的手机一直在关机中,想给我家老公打电话吧,他此时一定在睡觉,而且早早的告诉他,他一定会着急。毕竟情况怎么样还不知道呢。我一路上都这么瞎想着。
早上7:15,我们安全到了医院。这么早医生还没有上班呢,幸好我们在产房遇到了平时给我检查的马主任,她很热情地帮我安排了大夫过来。而后就是开始一堆的历行检查,医生帮我开好所有的检查单子后,我又开始一步步的去化验体检,可是各个检查室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我们也只好耐心的等待,可是羊水还在一直流呀,我心里都急死了,尽管爸爸妈妈一直在旁边安慰我说:到了医院就没事了,慢慢来吧。这时住在城里的二姨也来了,她一看到我就说:“哎呀,肚子都小了一半了。”此时,我才低下头看看,确实如此呢。我心里无数次的祈祷着:宝宝一定会没事的!
上午8:00,医生总算来上班了。于是我们就开始了一项项的检查,我就带着宝宝穿梭于各个检查室。
上午9:10,所有的检查结束,结果表明:我必须做剖腹产。因为宝宝的头没有转下来,自己生很危险。听到这个结果,妈妈还埋怨我说:“让你运动你不运动”。可是没办法了。接着,我们就开始办入院手续。而后我就被安排到仅有的一间病房开始等待手术。
上午09:45,我被推进手术室。 那时我的羊水还在流,马主任还说了一句:还在流呢!静静的躺在手术床上,听着医生和护士边闲聊边准备的声音,我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这期间有个小插曲:我侧过身,麻醉师在脊柱那块儿帮我打麻醉针,几秒钟后,我像是抽畜了一样,整个人在手术台上颠了一下,随即我的左腿开始慢慢的失去知觉,我惊恐的问:“怎么回事”,麻醉师只是安慰了我一句:“没事儿的。”但后来行刀的时候,我略微感觉有些痛,后来又在输液瓶里加了些麻醉药。其实我知道麻醉药没有打好,因为手术后,我的左腿一直没有知觉,按摩了很久才慢慢缓过来,而我的右腿不是这样,麻醉药不能只麻醉左腿吧。当然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整个生产过程,我的意识是完全清醒的。先是主刀医生切开我的肚皮,一层一层的,我能感觉得到,虽然她们跟我闲聊想分散我的注意力,但好像根本不起作用。而后,两个医生在我的肚子那里推推再挤挤,由于下半身是麻木的,所以感觉好像没弄自己一样。大概五六分钟后,其中一个大夫就说:“是个女孩儿啊!”另外一个回复说:“还没拿出来,你就知道啊!”然后她回答:“屁股先出来的吗!”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如此轻松!我心想肚子可是开膛了呢!整整十点钟,女儿完全出来了,只听到“啊啊”的哭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护士开始简单的清洗了,她还在哭,不知道谁在说:“真能哭呢”。几分钟后,她们把女儿包好后,送给在门外守候的妈妈了。而我却没有看到女儿,说实话那会儿我好像还不觉得那个一直哭的小家伙是我的女儿,心里还一下子没有接受她呢!然后,医生们就忙起了缝合工作,还是那样一层层的缝。
漫长的七天过后,终于开始拆线了,我却听到了最坏的消息。杨大夫帮我拆好线说:“哎呀,一点都没长好,我就知道这样。”我着急的说:“那怎么办?我还要多久能出院?”她说:“能怎么办?重新换药,再开始慢慢养,要是好了至少要十天半个月的。”天哪,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头就跟炸开了一样,真的无法接受。因为手术的麻药过后也是一样的痛。可是能怎么样,只好按医生说的做,我还要呆在这个鬼地方。
第一次换药是二姨陪我来的,我心中有一种无名的恐惧。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换药,但是心里就是害怕。当我躺在那个狭小的床上才知道,原来所谓的换药就是:医生用小刀把这七天来的腐肉一点点的剪掉,剪不掉的还要用不知道什么东西刮,然后就是无数次的清洗,特别是那个高渗的盐水,真是太痛了。整个过程没有麻药,痛得我紧紧地握着二姨的手,后来我才知道二姨的手都被我捏青了。真的,我现在总算是知道古代“凌迟处死”是什么滋味了。我问起二姨伤口的情况时,二姨的表情都告诉我是多么的恐怖,她说:“足足一把掌长,一个手指深的伤口,一点都没长上,完全张着,像个嘴一样,想想你都受罪啊。”是啊,而且还是要这样天天换药。每次我都像从地狱里走一遭一样。
第二次换药是我一个人,当时我家老公去给我煲汤了,妈妈在看着女儿,我只好一个人去了,还好有个小护士让我握着她的手,快清洗好的时候,我两眼直冒金星。马主任说我太紧张了。从手术台上下来后,痛得我是一步一步的往外挪。当我扶着墙走到产房外时,一个男士看到我那痛苦的样子,便迎上来说:“我扶你过去吧。”我勉强的抬起头,微笑着摇头。他又说:“要不然我帮你叫护士吧。”我笑着说:“谢谢你,不用了,我自己能行。”尽管我抬起头来,其实我根本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就这样,我一步一步的走回病房,那个走廊好像分外的长,我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
前两次是最痛的,后来的换药就慢慢好多了,因为伤口一天天的长上了。每每换药回来以后,看到在小床上安睡的女儿,就不那么痛了,看着她那熟睡的样子,我心想:只要她好,一切都是值得的。生活吗!酸甜苦辣痛各种味道都尝过才不枉此生吧!
就这样,我又在医院住了五天,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就出院了。
这就是我为期十二天的惨痛生产经历,想起来都让人毛骨悚然!但我看到可爱而漂亮的女儿,也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