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去领导办公室闲聊。一轮寒喧后像长辈一样照顾我的领导问起小陈最近的情况。我气都不喘一溜嘴讲了大篇小陈的劣迹:不爱吃饭!跟猴子似的乱窜!不听话!—…—%*…—**—*(—(…%…*—。领导一边听一边摇头,我还当他也拿小陈没办法,正同情我来着,口沫纷飞想继续说下去时他突然嘣出个“屁!”字。我一楞,只见他呼出一道烟圈慢悠修说道:“干嘛呢你?只要他善良、坚强不是已经足够,其它的你管得着吗?!贪心!”我正想反驳,嘴巴张得大大的却什么也讲不出来。难道不希望他健康吗?还有快乐,还有聪明,还有强壮,还有伶俐,还有听话,还有…… 看着领导略带深意的眼神,我低头沉默着喝茶。“什么健康、快乐之类的,都是屁话!善良而坚强才能活下去,能活下去的才有资格说快乐”他接着又蹦出一句。
我明白他的意思,首先善良则无以为恶,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别人。其次如今的社会,奶粉是毒的、鸡蛋是人造的、水果是打防腐剂的、肉是注射激素的。孩子无疑是浸泡在一个大毒缸里头长大,如果无法避开这一切,所谓健康成长,不也是有点自欺欺人?幼儿时期开始学英语学钢琴,把童年的回忆统统留给练习题、留给老师的板子。小学开始无休止地考试,初中开始感受升学的威力,挺过高考的一关,还有大学铺天盖地的实践考核,最后毕业完了就业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日益紧张与高压的城市生活,有多少个人能真正在车水马龙中叹言一笑,真诚说一句我很快乐?如果没办法这样,所谓快乐不也就像肥皂泡沫一样,经不过那轻轻一点。唯有一颗坚强的心才能让他在面临逆境时有勇气更好地生活下去。
一直以来,我都告诫自己要做个好妈妈,但是这个好妈妈的定义我自己也无法给出一个具体的概念。给他喂饱吃好,把前途要走的路都铺好,就是一个好妈妈吗?看到让孩子独自一个人艰难地踮着脚洗菜而不去帮他,就是一个坏妈妈吗?忽略掉应该给予小陈的最基本的养育外,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是不是就是该让他拥有一颗善良而坚硬的心?那么,在给予他一颗善良而坚强的心前,我能不能承认自己善良而坚强地活着?
·拼命地塞他吃东西,表面上说是希望他长得更壮实,其实是为了讨得婆婆的认可;益智的玩具一件接着一件地买,表面上说是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其实是为了在朋友邻居面前获得赞美,我善良了吗?
·家里长辈说要把小陈带回家养,没想好应对之策就已经哭得不见天日;小陈发烧,心急如焚,他病没好我也病起来了,连累大陈照顾两个人;工作稍有不顺心就发脾气哭鼻子,我坚硬了吗?
细数下来,恐怕只会越来越汗颜。但为了孩子,我愿意重新地活着,善良而坚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