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落木潇潇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感叹于诗人的生动描绘,对于这落叶飘飞的秋天,这两句实在是最贴切不过。 不过对于这个秋高气爽的美好节气,我们农人是无暇欣赏的。因为这个时候最重要是把地里的玉米收到家里来。和爸爸弟弟一起去地里收玉米,才发现路两旁的参天大树竟然被人活活的扒了树皮等死。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就是说树如果没有了皮也就等于失去了生命。我们常常会看到有的树心已经中空可枝叶依然葱郁,可一旦没有了树皮却等于叛了树的死刑。这条路,小时候常常要和妈妈走,因为就是通往姥姥家的路。以前我小的时候,除了地里的庄稼长高了不敢走,要不我们都是抄小路走的。小路两旁有野花野生的不知名的树,蒿草丛生,矮树林也很茂密,可如今这一切早已不复存在。但凡能开出来的土地,全部都被农人种了玉米,哪还见野花野草的影踪?说句不好听的,就差点两家的地都接到一起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了。 可这条路不同,这条路是通往姥姥家的大路。如今姥姥不在了,是通往舅家的大路。路两旁的大白杨,给我们遮了多少荫凉?可如今,就因为这树荫妨碍了路两旁的玉米的生长,所以路两旁很多玉米的主人就想方设法的想弄死它们,让被树荫挡住的玉米长得和地里的一样好,以增加他们的收成。可是在当初分地时就已经把树荫挡住的地不计算在他们所分的田地的范围内,也就是说,树荫遮住的地方本来就是他们白得的。可他们还是不满足,竟然想用牺牲大树的方法获得更多的收成。唉,真不知该用何种语言形容他们的贪婪和无知。 坐在装满玉米的车上,抬头仰望参天的大树,片片泛黄的叶子随风飘落。原谅我言辞的拙劣,不知如何形容那种充满了哀伤和无奈的感觉。哪一片叶子不是承载了春的希望夏的火热秋的收获和冬的悲凉?年复一年,它们只想这样伫立,只想这样遥望,只想这样默然。它们给你带来了凉爽让你躲避炎热,它们抓牢了土壤不让水份流失,它们给我们以生生不息的希望,为什么要让它们死?除了绿色,我们还能给我们的子孙后代留下什么?我的宝宝只有两岁,我不知道等到她如我一样而立之年时,这条路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她还能否分得清什么是草什么是苗。而她的母亲,只是一个农民。 是的,拿什么留给你,我的孩子?非转基因,我留不住;纯净的空气,我留不住;有机食品,我留不住;我能给你的是根是化肥叶是农药的蔬菜水果;我能留给你的是充满了甜蜜素增味剂的小食品;我能留给你的是这条虽宽阔平整却连一丝绿色都没有的光秃秃的大路;还能留给你的就是因为人类无止境破坏大自然所获得惩罚:洪水,干旱,冰冻,台风,诸如此类。也许最后能留给你的只是一片漫漫的沙漠。 路是修了,宽了,平了。心情也好了,舒了,畅了。可坐在车里看到皮或被剥得光溜溜或被烧得黑乎乎的树,我还是心有不忍。“树都快被他们弄死了。”我说。“不死明年村上也要把它们都卖了。”舅说。“为什么?”我问。“要不修路的钱从哪来?”舅回答。深吸了一口气,心隐隐做痛。这样的做法无异于饮鸠止渴啊。卖了树修路,这个上台前拼命讨好老百姓拉票,拼命许诺如何改善人民生活质量的领导,如果都如你这样做,我们能留给子孙后代的还有什么? 是的,拿什么留给你,我的孩子?我不知道我能给你的是鱼或是钓鱼的本领,也不知道我能留给你的是漫漫黄沙还是青青草地。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可我们又是怎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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