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30年了,这次去四川祝贺外婆80大寿是我长大后,第一次见到外婆。在我一岁刚会扶着凳子走路时去过一次四川,当然现在是根本没印象。在我8岁那年,外婆来过我们家一次,外婆就来过这么一次,我对外婆唯一一次来我们家的印象是外婆给我买了一套红色的带金丝的衣服,这套衣服我到现在也记得是什么样的,那红色的漂亮衣服实在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从小到大一直记得这套衣服。只要想起外婆我就会想起这套衣服。
长大后,虽然一直没见过外婆,但从妈妈、姨婆和阿姨口中,我得知外婆是一位非常能干、善良的老人。三年前,大姨来我们家,跟我们说起,外婆最记挂的就是我妈妈,说我妈从小在家就是最能干最能吃苦的,后来远嫁到浙江,一无所有,养育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也很辛苦,她又照顾不到我们。说外婆总想着这个,记着那个,想着儿女们好不好,孙辈们好不好,一直操不完的心啊。
前几年,我们一直想把外婆接到浙江来住段时间,她心里非常想来,两年前我妈回去看外婆,外婆甚至已经收拾好了衣服要跟我爸妈一起到我家,但家里人不同意她走,她也实在放不下,走不开,后来没走成,家里一座大房子,平时只有外婆和舅妈两个人守着,外婆一走,舅妈一个人呆在家里害怕,舅舅周末才回家住。前两年,外婆还帮忙带重孙带了两三年,重孙跟外婆感情也是非常地好。
总之,我对外婆的印象是非常好的。这次我是下了决心要去看看外婆,下了火车,又坐了汽车,在路口下车时,舅妈在那里等我们,舅妈说外婆早上也出来等我们了,但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我们,她又回去守着电话去了,怕我们有什么耽搁了会打电话回家,我们比说好的时间晚到了一个半小时。
到外婆家后,我就连喊了两声“外婆、外婆”,外婆从屋里出来,我给外婆来了个深情的拥抱,我们虽是第一次见面,但感觉非常亲切。第一眼见到外婆,觉得外婆老了,但马上我就发现外婆还是那么利朗精神。
健朗的外婆
到外婆家后,昊昊要出去转转,外婆拿了根树条,带着我们一起走,山里很多人家都养了狗,碰到陌生人要叫,外婆说拿根棒吓吓狗,外婆步子还很轻快,拿了根树条敲打着地面“嗷嗷”地赶狗,声音很有威力。
干净、勤快的外婆
外婆很爱干净,一进她的房间,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房间里摆设非常简单,但很整洁,被子铺得平平的,橱里放不下的衣服,都用衣架挂在绳子上,我们到后,她把我们的毛巾、外套、背包全都用衣架挂起来。
外婆家养了鸡、鸭、鹅,地上屎很多,外婆一停不停地去清理那些屎,把地上扫得干干净净,扫了屋里扫屋外,每个人都喊外婆歇歇,不用管这些事,可外婆就是容不得一点不干净。第二天是下雨天,一出去,鞋子都沾满了黄泥,外婆拿了根细棒,把那些沾满泥的鞋底抠得真叫干净,女婿的鞋、外甥女的鞋,只要她看到了,无论谁的鞋,她都会弄干净。
家里养的几十只家禽,都是外婆在喂养,她时不时地拿一杯稻谷倒给它们吃,她还爬到三楼去喂鸽子。
如果实在是空了,外婆会在门口的躺椅上坐会,但我看她经常是刚坐下,看到又有鸡屎了,就起来去清理了。有时我想替她去弄,她都不让,说我是客人,别弄脏了,她一定要自己来弄。有时,我趁她不在的时候,帮忙扫扫地,她看见了就会说:“哎呀,海萍,你莫扫,我来。” 或者是:“海萍儿,真是个勤快的孩子。”说得我真是惭愧啊!我自知连外婆的十分之一都不及啊。
体贴的外婆
第三天在外婆家吃早饭的时候,舅妈煮了几个鸡蛋,我和昊昊各剥了一个吃,还剩一个,妈妈让外婆吃,外婆说她不吃,让妈妈吃,两个人让来让去,后来外婆剥好了壳把鸡蛋塞在妈妈的稀饭里。
外婆看我把手插在口袋里,问我冷不冷,说她那里有衣服,冷的话,拿给我穿上。
晚辈们一个个回来后,外婆总少不了关心与问候。
一去外婆家,外婆就要给我儿子钱,想给他买衣服买吃的,被我谢决了。我们给她钱,她也都不要。
好记性的外婆
外婆去我们家已经有二十三四年了,她还记得那时的火车大概经过了哪几个车站,她能叫得出这些站名。记得我弟弟把我关在门外,不让我进去。记得去我叔叔家喝喜酒,酒席上的肉是很大一块红烧肉,我们那里叫苏肉。记得喝喜酒,每家都分一袋用糯米做的饼,我们叫挞饼。记得我大伯是怎样一个人,能说出一些细节,说我大伯人很好。记得我弟弟小时候说要小便的土话是怎么说的,她现在还会说我们这里吃饭、大小便的土话。记得每个儿女孙辈小时候的一些事。我是觉得外婆现在的记性比我的还好。可外婆总说她现在没记性了,年轻时那个记性才叫好。
大家都喜欢的外婆
我们是最先到外婆家的,开始那几天晚上,妈妈跟外婆一起睡,后来几天亲人们一个个都回来了,到了晚上,大姨也要和外婆睡,表妹要跟外婆睡,小姨的婆婆要跟外婆睡,外婆的妹妹要跟外婆睡,外婆都是80岁的老人了,大家都还这么愿意跟外婆一起睡觉,说明大家都是多么的喜欢外婆。
外婆生日那天,舅舅学校的几个老教师(以前外公也是这个学校的老师),握着外婆的手很亲切地交谈,让她保重身体,看得出那些老师对外婆也是很尊敬。
外婆生日那天,该到的后辈都从四面八方赶回来了,可见外婆是多么受后辈们的牵挂与爱戴。
让我难以忘怀的外婆
懂事后第一次见外婆,在外婆家住了一个星期,我很舍不得离开外婆,我对外婆有种发自内心的深深的爱,外婆很希望我们能多住一段时间,她心里是非常想的,但她从没在话语里表现出来,她知道我们都有自己的家、自己的事。她知道自己不能自私地把我们留着。要走的前一个晚上,大家一起聊天,外婆还是那么开朗淡定,丝毫没有第二天大家要分别了的忧愁。第二天早上外婆还是很淡定。到了我们要走的那一刻,外婆也要出门送我们,我终于看到了外婆眼里的落寞与不舍,特别是我们让她别送了,她转身慢慢往回走的那一幕,我现在想来都还辛酸。直到过了十几分钟,我们走到了马路上,我们看到外婆还是站在山坡下望着我们……
我的外婆,她为了让儿女们放心地去过自己的生活,总把所有的不舍、牵挂与难过藏在内心让自己默默承担。
我只希望我的外婆能健康快乐地长命百岁!我希望我还能回去看我的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