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了而立之年才有米宝,算是高龄了。有时候她爸爸损我:“你就没做好过什么事,除了生下米宝。”生性好强的我对这样的评价一点儿都不恼,从心底里说,有了米宝,就圆满了。
米宝10个月了,我的身材早已经恢复到生产前的状态。有时候会怀念大肚子的那些日子,小家伙蹦来蹦去可依然在我的体内。转眼她就那么大了,体重是出生时的三倍。我把她放在我的大腿中间:“米宝,再钻进妈妈肚子里好不好?”她不理我,专心致志地摆弄着她的玩具。我把睡衣一撩开,把她整个罩起来。米宝咯咯地笑,三两下把挡在脸上的东西扒拉开来。这个游戏类似于玩躲猫猫,米宝兴奋得很。而我却有点怅然:“那年那月,你还在我的肚子里,任由我东西……”
小女孩长大了,有了自己的脾气。最大的变化是“叫比哭多,哭比笑多”。以前那个傻笑的妞妞变了,就连小区的门卫都看得出。拍照片已经引不起她兴趣,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拍不到她对着镜头展露笑脸,我不禁有点儿难过:到底是她不开心了,还是她懂了事了。我们试图逗她笑,抓住任何机会。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就算早熟,我也希望她尽可能长时间的无忧无虑。
米宝在客厅里玩,我从阳台进来,临时起意大叫:“米宝!”并高高举起右手。小妞迅速扭过身,丢下手里的玩具,附和着也大叫一声跑过来,同时也举起右手。做妈的心里霎时乐开了花。米宝会做出“再见”的手势,可还不知其意义。这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她有意识的模仿我们的动作。我把“小青蛙”啪啪地拍在床板上,发出“呱呱”声,米宝抢过来,同样用力地拍在床板上——呱呱!
米宝好动,我一点都不奇怪。她在娘胎里就就运动健将,常常怀疑她把我的肚肠都搅乱了。家婆常说她:“不见得有多聪明,但手脚是够勤快的!”米宝的内心情感从来都体现在动作上,胜过面部表情。她踢腿,像踩单车一样轮番踢,这个动作已经深深烙印在每个见过她的人心里。
我教她吃旺仔小馒头,放一颗在我手掌心。她望了一望,不敢肯定是可以吃的东西。我撮起放入口中。她见状也用手抓起小馒头,握在掌中,因为还不足以灵活地用手指头。将信将疑地塞进嘴里,拳头塞进去了半个,可小馒头却吃不到。努力了好一会儿,口水滴下来,我只好帮她把饼干推进嘴。她有点儿泄气,当我把一个新的小馒头放在手掌上,她也不抓了,直接用嘴巴去够。我躲开,抓住她的手去撮……第一天,米宝知道小馒头是能吃的东西,不过要自己动手去抓来吃;第二天,她发现左手好用些,每次用右手捻起,然后交换到左手中,再吃;第三天,她看到铁罐子就知道要有饼干吃了;……第五天,她自如地吃小馒头,左右开弓,百发百中。
不知跟谁学的,她会做鬼脸了,这让我郁闷得很。尤其是她跟我们要吃的时候,一边咝咝地吸气,一边做着怪脸冲过来,总令我哭笑不得:“米宝,太丑了,不要这样!”我试图制止她,可没办法,她显然还没有区分美丑的能力。后来她表舅父见到,数出陈年黄历,说我小时候就这样,所以米宝做怪脸一点儿也不出奇。是吗?如果遗传能有这样大的能力,那真又吓我一跳了。
遗传体现在她和她爸爸之间远比和我之间要强大。我常常自嘲:“除了性别像我,其它都像爸爸。”有时候她俩睡在床上,俨然一个大小版本。眉目之间的相似度几乎到了百分之百。
尽管如此,在外人面前,我还是刻意地拉拢和米宝的亲密关系:“谁说不像我啊,笑起来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街上新开了一家婴儿生活馆,老板娘迎上来兜生意。她叽叽呱呱地介绍了各种服务,然后说:“像你小孩头发那么差,要多剃几次头才能长好……”我承认米宝是黄毛丫头,也有想法让她去剃,但是听到对方说她“差”就不行了。心里恨恨地下决心:“哼,绝不帮衬你生意!”
我和她爸爸初为人父母时有过很多担心:为何米宝不肯吃米糊?为何还不长牙?为何不会爬?……养了小孩多久就担心了多久,到后来心里的那条弦总算松懈下来,我们发现她很棒,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米宝的第一个六一儿童节,我们没有去关注“宝宝运动会”,觉得她还小,反正也不会爬。谁知道,米宝像被这样的定论刺激到一样,卯足劲练习起来。几天功夫,从不会爬飞跃到了到处爬。这时轮到我们嫌麻烦了,她不再禁足于游戏毯,房间,客厅都留下了爬痕。
有一天也许是爬多了些,晚上睡觉时,一有点儿响动就由俯卧变成了爬姿,顺势又坐起来。接着开始大哭。我们怀疑她做梦也在爬呢。
米宝的俯卧撑做得不错,这是在为爬做准备。当时听医生说,小孩子不会爬就学走路对发育不好。我们就担心她做俯卧撑是想站起来。有那么点踌躇,幸好她很快打消了我们的担心。
我女儿生性胆小。刚出生时睡了几个月的小床,到了冬天就和奶奶一起睡大床。如今天热了再叫她睡回小床。可她对小床已经非常恐惧,醒着时放进去她立刻大哭要抱,睡着时放进去,她立刻瞌睡全消,又大哭要抱。我们花了好几天功夫才让她消除了恐惧。有一天中午我回到家,看她像只小猫一样趴在小床里睡觉,霎时觉得很欣慰了。
米宝的一点点小进步都让我雀跃不已。奶奶常说她和其它(年长的)小孩比,这样不会、那样不会。可我觉得我女儿很努力的,就算她现在仍然要用尿布,那也不见得长大之后谁还拿着这事儿来攀比呀。
我们尝试着给她尽可能多种类的食物,像山竹、芒果、……就算是苦瓜,也给她尝一点。米宝对很多食物都照单全收,我小时候不肯吃的猪肝,她却是最爱。也有例外的,我们把白萝卜剁碎和鱼肉混在一起。她试了一下,眼睛鼻子皱成一团。这孩子每次尝到新的食物都是这表情,我们常常面面相觑:“不酸啊!?”我挖了一勺白萝卜递过去,她扭头,我再送过去,她干脆抛开,我只好追着喂她。这是一次很失败的喂饭经历,最后解数使尽也只喂了半碗。
而平时米宝多半表现出很好吃的样子。我们吃水果,她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热切的想参与进来。可孩子,很多事情是要等你长大才能做的啊,妈妈希望你快快长大,健健康康,就足够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