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万个理由被否定之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万零一个理由,那就是我必须有一个孩子。我是一个普通人,应该拥有普通的生活。纵使我伟大,终究也会平凡下来,纵使我日理万机,终究也会回归家。于是,我的女儿出生了。
夫妻多年,感情也从炎炎烈火走向淡淡如水,更多的是亲情和友情,熟悉得不需要了解,默契得不需要语言。一想到要为未来做点什么,就用星球碰撞、疾病意外等天灾人祸搪塞。而且总是把对孩子的责任、希望和要求想象到了可怕的倍数。
没有孩子,日子只能用凑合来概括。晚上看电视,读小说,一激动就通宵达旦。饥一顿饱一顿,早餐没时间吃,午餐在单位糊弄,晚餐吃点零食垫补。赶上星期六、星期天,两人一觉睡到日出三竿,饿得头昏眼花,你靠我做饭,我靠你买菜,互相推诿埋怨,最后,只好以方便面充饥,或者到饭店猛撮一顿,撑个半死。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问贵贱,只要喜欢,每月除了发工资那天有钱。
有了孩子,生活规律有序,勤劳俭朴。不惜掏空腰包给孩子买任何需要或者别人说需要的东西,自己却舍不得多花一分钱。过去不穿的衣服,不要的鞋子,翻出来,看看哪样都比现在的好,感觉如获至宝。
没有孩子,生活以自己为中心,感觉也丰富,痛苦如影随形。做了母亲,孩子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主宰了全部的感觉。甚至远在千里之外都能听到孩子的哭闹呼唤,一路狂跑,全然不顾路程的远近。有了孩子,感觉突然从飘着的状态沉下去,不再幻想,所有的浪漫都伴着女儿的尿布暴晒掉。生命突然有了新的意义,自己不仅要为自己活着,还要为女儿活着,为这个家活着。
有了孩子,是完全失去自我的过程。生我家宝贝是在9月底,虚汗一身一身地出,我就不断到水房擦洗,邻居大姐总是提醒我说老了会留下病根。夜里孩子发热41摄氏度,打的到医院看病,抱着小火炭一样的孩子,吓得抖个不停。看完病回到家,放下熟睡的孩子,晕倒在床上,一量自己的体温42摄氏度。女儿对我的需要是霸道的,不容一点犹豫和商量。只要我在,女儿就会从任何人怀里挣脱出来扑向我。希望完全占有我,她甚至不愿我离开她一小会儿,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她把自己赤裸裸地交给我,在我的怀里尽情地舒展她的为所欲为。她是那样地相信我,甚至我喂她苦药水她都不拒绝,皱着眉头喝下。在感动的泪光中,我也常常因为自己卑微、无能为力和过多的无奈而惴惴不安。
人很多时候的困惑,不是生活的舒适程度,报酬的多少,待遇的高低,而是活得无足轻重,有你一个不多,没你一个不少。而孩子这种需要和相信,让我活出了人的真正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