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的乘凉工具除了电风扇就是空调,蒲扇早已淡出了很多人的记忆,在农村的大集上还可能觅到它的芳踪。咱们这儿的蒲扇,大多是棕榈叶子制成的,圆圆的扇面,叶子脉络集中的地方是一个手柄。
我家的这把蒲扇,是女儿小时候母亲送来的。母亲说,孩子太小,身体弱,禁不住空调的冷风,蒲扇扇出来的风柔和,不伤身体。那年夏天过后,我便把蒲扇放在橱柜的顶上,再后来女儿大了,可以用空调了,那把蒲扇也就被遗忘了。
我用清水洗去扇面上的灰尘,轻轻擦干后,又找来一床席子和女儿并排躺在客厅的地上。此时,蒲扇带来的清凉,竟是这般的无法形容,不大一会儿,女儿睡着了。
童年的蒲扇曾经是夏日里的一道风景线。每到初夏,天气还不太热,有心的妇女便买了新扇,用各色花布,把扇子的边仔细地包起来,不但美观而且结实耐用。下地的大伯大叔们有的会在腰间别上一把蒲扇,这样弯腰锄地的时候,毒辣辣的太阳就会被挡住;歇息的时候拿下来,还可以当坐垫防潮。
那时候村子里的人家很少有大门的,都是敞开的院落,便于人们串门。吃过晚饭后,左邻右舍聚到院子大的一家乘凉,拉家常,这时候手中的蒲扇又多了项功能——驱赶蚊子。夜深,起风了,空气不再燥热,人们边打哈欠边说,明天还下地呢,早点歇着吧。
送走乘凉的乡亲,收拾完院子。母亲回屋用蒲扇驱赶蚊帐里的蚊子后,就在我旁边躺下,一边用蒲扇给我扇风,一边讲那些老掉牙的故事,往往不等故事讲完,我已在母亲蒲扇的凉风中睡熟了。母亲手中的蒲扇也一下一下地放慢了摇动的速度,最后轻轻搭在我的身上,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热了,我轻轻翻一下身,惊醒了母亲,于是她手中的蒲扇又一下一下挥舞起来。如此几番,天,在母亲蒲扇的摇动下亮了。
母亲的蒲扇摇走了一个夏天又一个夏天,用那微凉的母爱把我从一个小女孩摇成了给女儿摇扇的母亲。
蒲扇在人们的视线里越走越远,而当年母亲摇扇的情景却越走越近,在我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