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姥姥总是偷偷地走出去办事情,而又不告诉洋洋自己的行踪。后果是:洋洋小朋友对姥姥“走”这件事相当地敏感,从而对姥姥变得相当地没有安全感。以至于白天时刻注意姥姥的言行,晚上也要在姥姥房间里睡,就为了:看着。
前天晚上洋洋又和姥姥睡的,早上五点我还在睡,就听见客厅里挺吵。我也无心再睡,竖起耳朵听个仔细。原来是洋洋要拉臭臭,刚坐好,他就让姥姥给他拿书,姥姥拿一本给他,他说,“这个太长,不要这个!”姥姥又换一本,洋洋说,“这个不好,我要车书。”如此这般,姥姥怎么拿都不对。洋洋吭吭唧唧,心情十分不美丽;姥姥早就开始不耐烦。于是,俩人大声地说来说去。最后,洋洋因为书不对,也决定不拉臭臭了,站起来,进我们房间。
我眯着眼睛,问,“儿子,你睡得好吗?”
洋洋习惯性地答,“好。”其实表情比哭都难看。
我伸开双臂,说,“儿子,妈妈还困,你上来抱抱我。”
洋洋马上笑了,爬上床,挨着我躺下,抱着我。
我闭上眼睛,享受状,继续说,“再紧一点。”
洋洋的小身体就努力地现靠近我一点,抱得更紧了。
世界马上安静了。
接着,我起床,他自己玩儿,不打扰任何人。直到我洗完澡,吃完饭,我们娘俩坐下来讲书。
说一个看似不相干,其实很相似的情况。比如,当我们上公交车时,发现公交车上都是空座,一秒钟的兴奋过后,就开始找一个好位置坐下。不过刚坐下,又站起来,因为发现这个位置阳光太耀眼,找另外一个凉快的座位坐。只一会儿工夫,又觉得这个座位凉快是凉快,可是放脚的位置不舒服,还是旁边那个位置更好。刚想要换,没想到,另外一个人稳稳地坐下。剩下的旅程就很懊恼,越坐越觉得这个座位真是不舒服,竟然生起自己的气来。还有一种情况是公交车上只有一个座位,正好你坐下了,心里很愉快。后来过了几站路,上来一位八十几岁的奶奶,看到她让你想起了自己的奶奶,你毫不犹豫地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她。这时候你都觉得自己更是美了。
这两个场景有什么关联?洋洋可能是晚上睡得不太好,心情本来就不是很愉快,又面对着那么多的选择,自己仿佛无从下手,就相当于我们上了一辆空的公交车。春有燕来,夏有蝉鸣,秋有虫叫,冬有雪花飘。可是哪个更好?让一个还未完全醒来的洋洋小朋友选择,真是够烦的。姥姥还不停地换更多的书,直到两个人都恼了。当洋洋进妈妈的房间,我央求他抱抱我,就相当于在公交车上你看到了更需要座位的白发老奶奶。这个时候,洋洋的角色就变了,他从被动而又无从选择的状态,转变成有责任感的小男子汉了。当只有一种“高尚”的使命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早就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受,是被动;施,是主动。受,是无力感;施,是力量。一个有力量的人,才更快乐。
其实,施比受更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