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回乡探亲,米宝吃了不少上火的东西,回到广东两日,左眼华丽丽地长了“麦粒肿”,俗称针眼。可怜的孩子早晨起来还只是稍许有点浮肿,中午眼泡就泛红了。她午觉醒来,我就带去医院,医生给了鱼腥草滴眼液、眼药膏和清开灵。
次日米宝的左眼成了一个红桃子,令我不忍直视,她自己倒是没事人一样,依旧开开心心,估计眼睛不疼也不痒。所以,她极度排斥眼药水,每次上药都不老实。下午可以看到上眼睑内侧有明显的一个“核”凸出来了。
第三日,眼睛褪了些红色,但依然比较肿,眼睛逐渐能睁开了。
第四日,消肿,但是还能看到那个“核”。
第五日,“核”若隐若现,外观上看不到了。
孩子总是容易给我惊喜。平常看着米宝粗鲁豪放,谁知内心也是细腻文艺的。天突然下起雨来,雨滴斜斜的挂在窗玻璃上。米宝感叹道:“是眼泪呀,到底是谁在哭呢?”
心似针尖,小小人儿也有忧伤。这天和亲戚们一块吃饭。米宝姨爹抱起豆豆妹妹,准备出去逛逛,米宝小跑着跟上。正要出门,姨爹忽然发现了这个“小尾巴”,情急之下说:“不行,我带不了你一起去。”轻轻的一句话,却重重地刺到米宝的小心脏,只见她迅速掉头奔向我,霎时间,眼泪已经如同狂流般洒下。任凭我们怎么安慰都止不住她的悲伤。最后米宝爸爸抱起她,和豆豆一起出门去,她才渐渐止住抽泣。可她却不能“原谅”姨爹的无心之过,她悄悄在爸爸耳边说:“爸爸,我不喜欢这个人。”哎,这个自尊心还挺强。
很快,又有一次和亲戚们聚餐的机会。又是这个姨爹抱起豆豆去隔壁房敬酒,只带着豆豆。趁米宝还没出声,我悄悄在她耳边说:“妹妹是去上厕所,你要不要去?”原以为她说不去,谁知竟还是要去凑热闹。我只好带她去洗手间,回来仍然不见豆豆,她又问:“豆豆呢?”“豆豆要拉洗洗(屎)。”米宝作罢。
我静默片刻,内心有些挣扎:这样的呵护是不是太刻意了?我支持对孩子进行挫折教育,可是并不知道应该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们去唱k,带了米宝和小表妹。尽管米宝在1岁多时,就曾去过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所,但我们还是担心陌生的环境会让她不适。谁知道,两个孩子都玩得非常high,一点不怯场。可米宝对麦克风很抗拒,表妹豆豆就自然很多。
自从能分辨出称谓“我、你、他”之后,米宝时不时改口称我为“你”。下班回家我推开门,米宝正坐在餐桌旁吃饭,她抬眼一笑:“你回来了呀!”然后又对着厨房里忙碌的奶奶大叫:“奶奶,妈妈回来了,可是……饭还没有煮熟啊!”
有天清早我跑到她床上,悄悄躺在她身旁。等她惺惺松松醒来,眼睛半睁半闭,她说:“你怎么来了?”
称谓的改变,让我觉得很新颖,也提醒着另一个问题:米宝和我的“平等”关系。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是“朋友”的意义大于“母女”呢?
她却体现出非同寻常的恋母。一天她和我睡下了,却被奶奶揪起来刷牙。以往她刷了牙,就会乖乖和奶奶睡觉去。谁知道她竟摸摸索索又寻我来,跑进已经熄灯的房间,掀开蚊帐,依着我躺下。因为出汗而黏糊糊的小身体挨着我紧紧的,呃,……小臭宝!!!!
以及,她又舍不得我上班,每天都要做一些努力:“妈妈,今天和我一起玩好不好,不要去上班!”我望着她殷勤的小脸,真有种冲动一咬牙说:好,妈妈今天就请假陪你。可是,总是要内心挣扎着去上班,然后给孩子说上每次都一样的说辞:“不上班就没有钱给米宝买牛奶呀,……”
每日刚刚醒过来的米宝都很好玩。她半睁着眼睛,复述梦里的情形:“妈妈,你从哪里过来呀?”
“我从床下钻出来的。”我的回答也稀里糊涂的,早上趁着奶奶起床,我也梦游般过来陪女儿再睡一会儿。
“我到水里了,你也来,我用一把扫把划呀划,然后水就全部流下来了……”这个梦还真有点情节。
她甚至改变了经典的《白雪公主》。她说,白雪公主的爸爸妈妈生病就死掉了,她奶奶又给她找了新的爸爸妈妈。新的爸爸妈妈不带她出去玩,没有肯德基吃……
好吧,你就这样编排爸爸妈妈吧~~~~~呃,难道非要吃肯德基吗?
米宝不以为然,自恃是高贵的公主。每当我在家里哼歌,她阻止我:你别唱!有人唱的!她哭,我们也作哀怜状,她说:“妈妈,你别哭,让我一个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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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今天你三岁了
妈妈写下这个标题时,心中感慨万分。三年前的这个深夜,你披着一身白花花的胎脂被抱到我眼前,尽管高度近视,可我依然看清了你的样子,第一次在我心里留下了具象。
我听到你一声啼哭,仅仅一声。由此判定你将是一个很乖的宝宝。
最初的数月,妈妈在轻微的抑郁中,杞人忧天的想:你会不会跟其他宝宝搞混呢?
很快,我发现我能在1秒钟内,从一群宝宝中辨认出你。尽管,一天天,一月月,你在变化,逐渐更替在我心中的印象。
那次我们在吉之岛外,你突然离开我的视野。我记得自己发疯一样地在人群中奔跑,寻找,泪流满面。最终找到你,见你懵懂的冲我笑,我狠狠地抱紧你,似乎要融你入体内。
待你稍微懂事,知道妈妈就意味着安全。别的家长喜欢躲起来,让子女着急,这样他们下次就会乖。可我从来舍不得,我害怕看到你张皇地在人群中喊:“妈妈,妈妈!”
我喜欢陪着你,简单到去洗手,去拿本书。
又比如走进一间黑漆漆的房间,尽管你也看不到我,可我愿意用温暖的声音陪伴你。
可我并不想宠溺你。我鼓励你做“不被允许的事情”,允许你你拧开药水的瓶盖,而不要让药水泼出来;我让你帮我做蛋糕,看着你颤巍巍地把糖一勺勺舀出来,哪怕洒出好多。
你长大了,长得匀称健康。我已经记不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捏捏你的小脸,捏捏你的小屁股。而之前我从来舍不得捏捏你,怕你疼。我也记不得第一次打你,是吓唬还是真的下了重手?
三年了,妈妈也在变化。对你而言是不是变粗鲁了?当妈妈打你屁股的时候,你像小兔子一样跳得远远的,一边大叫:“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可你很快又像小猫一样濡湿地倚在我身边,我嗅上去,你永远都带着一股奶香,这真是很令我惊异——哎,你已经三岁了哟。
你也学着我的样子,靠着我的胳膊、腿,用脸贴着,你说这是妈妈的“丫丫”,你和我一样,作出沉醉的表情。
我是你妈妈,我会为你护短。我像一只老猫,警惕地察觉周围。如果有危险,我想挡在你面前。
可我也总是怀疑自己的能力,若果天灾来临,首当其冲的是人的本能,还是母亲的本能。当然,我宁肯一次预演都不要。
有空我会看你的照片,从小到大。你对自己曾经的样子已经漠视了,有一次你对着照片喊:“弟弟!”又有时候,你看着电视上播的“康师傅绿茶”的广告,里面那个穿插在茶园里的小朋友,你冲着电视喊:“看,是我,是米宝!”
三岁了。昨天我逗你,2岁的最后一天了,想哭就大哭一场吧,3岁就不能哭了。可挪揄你很久,你也还是笑眯眯的。你说:“妈妈,不要去上班,和我一起玩吧!”我说:“等你上学了,你就会说:妈妈,我去上学了,不能和你玩了!”
到时候,我会失落的,呜呜~~~~~
三岁看八十,一个崭新的里程碑就在今日竖起来,你是不是很期待呢?前天晚上在广场看到舞蹈培训中心的招生晚会,你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台上的小姐姐们;今天一早你非要站在床沿上,哦,原来这是一个“舞台”,你穿着新裙子,边唱边跳。晨曦之中,裙摆摇曳,丽影婆娑。
我贪婪地望着你,一颦一笑都舍不得放弃,统统摆在我心里。
我确认,我是你妈妈,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