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克医生说:我喜欢用“神经官能症痛苦”和“存在性痛苦”来定义两种痛苦。举例来说,孩子长大后,他们要离开父母开始自己的人生,这里父母会觉得很痛苦。朝夕相处了十几年,孩子突然离开,父母会感到寂寞,失落和难过。但我们必须承受这些痛苦,不能为了不承受这样的痛苦,而去阻碍孩子开始自己的人生,这就是“存在性痛苦”。人一生要承受许许多多这样的痛苦,心灵之痛和肉体之痛一样剧烈,有时甚至更加难以承受,但我们必须要面对,只有经过这些痛苦的历练,我们才能逐渐走向成熟。 然而,如果你因孩子离开家庭而整日坐立不安,一会儿担心他出门会出车祸,一会儿担心他会碰上歹徒,甚至还为没能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而自责,那么,你正在经受的就是“神经官能性痛苦”。这种痛苦不仅无助于心灵的成长,反而还会妨碍它。 人生的快乐与痛苦仿佛是硬币的两面,谁也不可能只要快乐的那一面。当我们经历失恋,事业失败,朋友背叛,甚至是亲人死亡的时候,我们经历的就是“存在性痛苦”。有的人天生就经历了太多的这样痛苦,而有的人却很幸运,经历的这样的痛苦不是很多。但是,即使是面对同样的痛苦,每个人的表现会完全不同。上个星期我与一位洋洋的小同学的姥姥聊天,她是一个特别乐观开朗的人,我每次都是很喜欢和她聊天。那天,她给我讲了自己以前的经历,她的父亲是从山东讨饭讨到我们东北来的,家里兄弟姐妹五个,老父亲来到我们这边后一个人上班养活一大家子,她的妈妈又常年生病,可想而知,生活上得是多么的拮据。她是大姐,每天要照顾妈妈和弟弟妹妹,上学的时候课间操的那二十分钟,她得飞快地跑回家,给一家人做饭。白菜芯给父亲做菜,剩下的部分是大家的菜。以前买东西得用粮票,小小年纪的她把长长的麻花辫子缠在脖子上和大人们一样去“抢菜”。什么叫“抢菜”?就是一面高高的墙上只有一扇极小的窗户,许多的胳膊同时伸进小窗户,把粮票交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再把菜交给一只只手上。也可能是工作人员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只小孩子的胳膊,所以每次也总是照顾她,会先把菜放在她的手上,可是当她每次从小窗户往外拽的时候,胳膊都是血淋淋的。她挽起胳膊给我看,现在的胳膊上的肉都是凹凸不平的。听到这里的时候,我都十分难受,我哽咽着问,“姨,那你现在想想过去的事情,会是什么感觉?”她依然笑着对我说,“我觉得有意思。”我不解。她继续说,以前虽然苦,但觉得一天天的有奔头,挺有意思。要知道现在的这位阿姨的四个兄弟姐妹个个比她出息,个个过得都比她好。她的最小的弟弟在最好的高中教书,一节课的补习费是一千块钱。这位阿姨年纪与我妈差不多,还小了几岁。她们都是经历过挨饿,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经历过那个时代对于她们的种种不公。而我从小听我妈讲过去的事情的时候,她总是心酸难过,过去的一切没有一丁点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美好的回忆。我的姥姥也是如此,当她每次讲以前的事情的时候,大多时候都会痛哭流涕。所以我从小的观念就是她们都是苦命的人,她们现在怎么的不快乐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妈和我姥都是负面情绪非常多的人,特别是我的姥姥,因为我从小由她带大,我没有见过她一天是快乐中度过的。在我的心里,我再比较一下,我妈小的时候的生活,真的还没有这们阿姨苦呢。可是,为什么人与人的差距会如此巨大呢?有的人,因为苦难,成长了自己,丰富了自己;而有的人,因为苦难,完全被打败了。 许多时候,我们甚至无法避免“存在性痛苦”,但是“神经官能性痛苦”却是我们自找的。当我们无法选择我们生命里的一些定数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学着智慧地不要让“神经官能性性痛苦”找上门来。比如说,一位十几岁少年在假期要与同学一起去旅行,妈妈非常不放心,就不同意让孩子去,可是禁不住孩子的软磨硬泡,还是勉强同意了。从孩子走的那一时刻开始,妈妈就在脑海里不停地出现孩子遇到各种不测,简直是度日如年,直到孩子平安回来了。其实妈妈的不好过有用吗?爱的本质是要对方过得更好,而不是从自己为出发点。妈妈的这种担心实际上是执着,而不是爱。她是害怕失去孩子的可怕后果,担心自己承受不了那样的痛苦。而妈妈把这种担心投射到孩子身上的时候,有益还是有害呢?我们稍稍一想便知道了答案。但我们退一步想,如果孩子在旅行的过程中真的出了意外,那就变成了“存在性痛苦”,而“存在性痛苦”很多时候不是我们想避免就能避免的。 再比如,一位总是担心老公有外遇的妻子,总是时刻处在没有安全感之中。老公晚回来了就想到是不是与某位异性在一起,老公手机关了就想到是不是躲着自己干什么不见得人的勾当。在心理学上讲,如果总是往不好的地方想,结果真的会成为那个样子。听起来很吓人吧。但细想起来,也不奇怪,试想,假如我们是男人,总是被自己的妻子猜忌,每天回家的时候,迎接自己的不是让人舒服的笑脸,而是宛若侦探一样的神经质妻子,时间长了,我们也觉得蛮累的。 那么,我们如何处理“神经官能性痛苦”呢?我最爱的身心灵导师——张德芬的建议是:当不好的情绪出来的时候,对它说,“谢谢你的分享,你走吧!”我很欣赏这样的做法,试想,当我们的头脑里面充满了太多的负面情绪的时候,快乐的情绪就进不来。就像我们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每一次整理完衣柜,把旧的衣服送人的送人,该扔的扔,心理会舒坦很多。当我们整天生活在想像出来的痛苦中的时候,我们如何能迎接快乐的生活呢? 我也在想,如果我们这些妈妈们,更关注自己一些,即使孩子是生活的重心,但不要没了自我;如果我们这些妻子们,更丰富自己的生活,不做老公的菟丝花,像舒婷女士说的那样“以树的方式与你站在一起”;如果我们这些女人们,多爱自己一点,内外兼修,是不是更容易不会迷失自己,更容易做个快乐的女人?!当我们自己是快乐的,才能把快乐带给别人,不是吗? 现在,我喜欢把生看成悲的开始,因为每个人从生开始,生命就在倒计时;我喜欢把死当成喜的结束,因为我活过,爱过,也快乐过。
学着与痛苦和平共处,是我们一辈子在修的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