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记到了分娩室门口,我立刻又紧张起来,这里围了很多人,后来老公统计了一下,一个人生孩子,全家老老少少14个人陪,而我,只有老公一个人,妈妈留在病房照看东西。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就到了我即将战斗的地方了,白炽灯有些刺眼,诺大的房间还来不及观察,就看见一个躺在产床上呻吟的产妇,她的身下好像血淋淋的一片,我不敢再看,见她叫得凄惨,就大声鼓励她说:“加油,加油,一会我就跟你一样了。”胡医生催促我快上产床,我央求道:“再让我站会吧,我还想再站会。”其实,我哪里想站,是因为当时腿抖得象筛糠,根本就爬不上去。“快点上去,越站越抖”真不好意思,胡医生竟看出了我的窘迫,她协助我上了床,我扶正了眼镜,心想一会千万要看仔细,不要抱错了我的孩子,我睁大了眼睛侧着头看那个还在挣扎的产妇,我的鼓励有了效果,她果然不再叫了,医生,助产士来往穿梭,一会在她肚子上按按,并大声催促她:加劲,加劲,头快出来了,使劲啊。那声音能穿透墙壁,极具震撼力,可随着遗憾的几声叹息,那声音也弱了下来。胡医生来到我床边,看着发呆的我,惊讶的问:“你不疼啦?”唉?真的,我怎么不疼了,我得疼啊,疼才对,胡医生在我的吊针里注射了催产针,紧跟着,我的疼痛开始一浪掀过一浪,让我无法喘息,也无暇再去看别人,我抓着床头的栏杆,才发现那栏杆早被人抓弯,我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汗水湿透了我的衣裳,胡医生去帮我身旁的产妇了,她可能需要侧切,没有人理我,我开始用腹式呼吸和胸式呼吸调整我的节奏,产前的基本功到现在果真派上用场,疼痛的同时伴随着一种强烈的排便欲望,我的宝宝,你就要和妈妈见面啦!而此时此刻,老公在外面焦急的等待,他来回踱步最后只能蹲下来,腿已经酸的几乎不能动,门口那14人组成的亲友团慢慢散去,我身边的产妇侧切生下了个女孩,在亲友团的簇拥下,完成了历史使命,而我,不知还要煎熬到什么时候。我的疼痛让我无法安定的躺着,插在鼻子上的氧气管也不知被甩到哪去,总之,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帮帮我吧,帮帮我。”我的声音有些虚弱,喉咙里似乎喷着血,医生们开始向我围拢来,胡医生做内检,我以不觉得疼,“开4指了,再使几股劲儿就出来了,不错。”我开始使劲了,医生们开始奋力叫起来,一个小护士就差没骑在我身上了,她在向下压,将宝宝推下去,我不敢松懈,继续努力,耗尽我体内最后一丝气力,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孩子的头出来了,接着,她的身体跟着滑出来。哭声嘹亮,我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感叹道:“点点,妈妈终于把你生出来了。”“是个男孩”护士将孩子举起来,我看到了孩子黑黑的小蛋蛋,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慌忙的开始找我特意戴来的眼镜,被我甩到哪去了,我要看看我的孩子,可点点,我的儿子,随着护士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别激动,没完呢。”一个护士拎着针头在我虎口上扎了一针,接着,胎盘娩出。这下总该完了吧?“别动,别动。”胡医生按着我“还没缝呢。”接下来的时间比生孩子还痛苦,想想看吧,不打麻药,在你的肉体里穿针引线,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还有多久?”我抬起头问,每次听到的回答都是两个字:“快了!”然而这两个却让我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胡医生包好了孩子,递到我面前,我迫不及待的侧过头看他,感谢上帝,我的孩子不是畸形,只是长得有点让我失望,红红瘦瘦的,根本看不出一点象我和他爸爸的迹象,太对不起我们的基因了,很奇怪,我没有做母亲的激动,也没有涕泪滂沱,很平静,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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