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姥爷年近七旬,珍妮爸爸一直说带他回甘肃陇西老家看看,就这样,我们计划2015年暑假来个甘肃游。原来想去甘南,那里有草原,气候适宜。菲菲恰逢小学毕业,也要出游,菲菲妈建议去青海甘肃,对我们来说都是没去过的地方,也就从了。问问范范一家,他们也愿意去,于是行程就这么定了下来。
方向有了,时间统一也有难度,毕竟六个大人,六家单位,各自手头都有事情,加之孩子也有这样那样的学习任务,就这么拖着,一直待到菲菲妈妈反复衡量,决定7月最后一周出行。珍妮在哈密,问题不大;珍妮爸爸公事私事一堆;先之爸爸也恋着他的工作;还是无法统一行动。于是劝说菲菲一家先去西北,去敦煌看看,我们再在兰州会合,无奈人家不肯,一定要集体行动。几方妥协,我们决定无论如何7月24日出发。下定决心时离出行仅一周的时间,我再托人买火车票,直到7月24日才获悉下午的火车票无望。说走就走,立即托人买7月25日的机票飞兰州。这才是真潇洒。
7月25日,周六。我,范范母子,菲菲一家三口乘MU9571,从浦东机场飞到兰州中川机场,说好10点起飞的飞机一直延误到中午12点。下午3、4点才到中川机场,由于提前一天订机票,费用不低,大人1530元,孩子930元。路上,看着两个孩子嬉戏,我还是想念珍妮啦。中川机场离市区有点远,乘着机场大巴,大人30元,孩子15元,在荒芜的郊外开了许久,车速慢,太阳毒,昏昏沉沉一个多小时才到达市区终点站,这里离兰州火车站仅有两站路的距离,马路对面就是兰州大学。每次和范范出来都很怪,原本通过携程订了火车站附近的宾馆,据说是榻榻米房,结果临去入住,被告知无房,携程还赔钱给我们。好在市区的宾馆很多,赶紧订了附近的汉庭快捷酒店,到了门口才发现边上就是中科招待所,上去看看,与汉庭就是一栋楼,空房间都在五楼、六楼,210元一间,没有电梯,但胜在便宜、干净、入住的人群简单,加上北方的房子都很高,也比上海宽敞,我们也就接受啦。花一家一间,我和范范母子一间。稍事休息,一起下楼,先去边上的甘南路吃碗凉皮,再来一碗当地有特色的甜胚子(实际是小麦发酵后的东西)。随后,去兰州大学门口乘上1路公交车,开始了兰州市区半日游。先来到了兰州水车园,再沿着黄河往市区走。兰州着实不怎么样,尤其是公交车绝尘而去时,真的尘土飞扬,好在太阳落山后,天气凉爽起来。水车园是百里黄河风景线上具有兰州特色的景点,其实就是水车的展示园,对于干旱的西北,水车是黄河沿岸最古老的提灌工具,园子里的羊皮筏子也是西北特有的水上交通。我们去的有点晚了,羊皮筏子已经下班了。说是黄河风景线,但连接风景的地方不是乱石就是黄土,还是不成体系。不过一路走走,看看黄河对面白塔山上若隐若现的建筑,再回头看看黄河之上西沉的落日,脑子里还是会不由自主浮现出“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诗句。我们一直朝东走到有“天下黄河第一桥”之称的黄河铁桥,随着历史演绎,大桥也由当初的“镇远桥”变成了如今的“中山桥”。这里估计是兰州最繁华的地方,人流如织,我们在边上买点酸奶,小憩片刻,就步行去正宁路夜市了。贺知章说乡音未改,我说乡味未改,虽然在上海呆了很多年,还是喜欢西北烟熏火燎的烧烤,还有每道菜中那浓浓的蒜味、酸酸的醋味和郁郁的香菜味。烤肉、凉拌羊杂、酒酿都是必点的。大大小小六个人,100元就解决啦。
7月26日,周日。来了兰州,牛肉面是一定要吃的。虽然,祖国神州大地到处是牛肉面,但据说兰州的牛肉面只有在兰州吃才正宗,因为这里有黄河水。兰州有名的是马子禄牛肉面,但离我们有点远,于是选择了最近的舌尖尖牛肉面,面种有粗有细,汤底很香,牛肉单点,葱花的青,拉面的白,辣椒油的红,香菜的绿加上牛油汤的黄,还真是不错呐,平均14元一碗面,价格和上海差不多。原本想去甘肃省博物馆,问了几部车都不乐意去,说怕堵车,加上我们中午还要赶火车,只好作罢。于是去了兰州大学。不料,大学门禁森严,根本不让进,好在花有认识的教授,打了招呼,才得以入内。象牙塔就是象牙塔,规划的很大气,环境也很幽静,特意去图书馆里走走,这应该是最气派的建筑,里面有公共区域,很多学生都在读书,做功课,不由羡慕起他们的纯粹与专注。中午,在火车站打包肯德基,就上火车了,卧铺一晚上,早晨三、四点到达哈密。
7月27日,周一。到了家里,珍妮在睡梦中醒来,有点懵,看到我也不兴奋,也不出声,只是默默拿出作业,告诉我:妈妈,我作业快写完了。弄的我心头一热。一个月不见珍妮,感觉腿又长了不少。其他人去住哥哥家,我陪着珍妮睡了。哈密的白天长,所以,先睡一觉,到了上午9、10点钟,我们才出发去天山。前两年回家时,我们租过车子,所以,事先都联系好,七人座的车,连车带司机总共600元。进山的路是越走越漂亮,越走越凉爽。还是经典的几个地方,从寒气沟到松树塘,原本想去天山庙,无奈修路,再去口门子附近的山坡上玩一阵,最后赶到鸣沙山。路上还遇到就地宰羊的,这样的羊肉最好吃,估计大家都不习惯这么血腥的场面,也没有胃口品尝。天山的美是出了名的,蓝天白云之下,郁郁葱葱的草原,远处雪岭高杉,偶尔山坡上油菜花正盛,黄灿灿的格外耀眼。先之和菲菲要去骑马,珍妮喜欢在山坡上、树底下捡蘑菇,蘑菇真的很多,一会就一大包,可惜我们不会辨识哪个有毒哪个没毒,到最后,都扔啦。玩累了,在绿油油的山坡上坐下来,吃吃西瓜,远眺美景,还是让人流连忘返的。司机很好,带着我们去了鸣沙山。绿洲之上的一片黄沙,看看还是很稀奇的。如今的景点比过去成规模,走近鸣沙山,还要走一段弯弯曲曲的木栈道,路边或有小亭,或有一汪清水,再有点游乐设施,游客也多了些许乐趣。孩子们喜欢爬到高处,再滑下来,宛如一个天然的滑滑梯,大家都乐此不疲。天山脚下的集市还和我小时候一般,卖蘑菇的,卖酸奶的,卖酥油饼的。只是,蘑菇从新鲜的变成了蘑菇干,酸奶从零称的变成了瓶装的,现在还多了卖石头的。晚上,赶回市区已经是下午七八点了,天仍然亮着,儿时好友珺和梅一起请我们在小巴郎子吃顿晚饭也就散了。珍妮执意要和菲菲睡在一起,三个妈妈只好带着三个孩子睡在一个房间里,也够热闹。
7月28日,周二。天气太热,我们在市区步行逛逛,吃点小吃。珍妮很有趣,路上买冷饮,一定要吃玉米味的冰淇淋,接连几家商店也没有,她就这么忍着,不惧酷暑,宁愿看着其他孩子吃,也要等到玉米味的冰淇淋。这天的心情也不好,我和珍妮都想让姥姥姥爷一起出去游玩,即使我连票都订好了,珍妮姥姥也不为所动。所以,我和珍妮是怀着满满的失望和委屈上火车的。小小年纪的珍妮心思很重,明明流下了不舍的眼泪,为了怕别人看到,她会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妈妈,我的眼睛被沙子迷了眼了。先之则在边上戳轮胎:车厢里哪里来的沙子呀。估计就此,珍妮和他结下了梁子。一路上,珍妮反复在手机上写着姥姥的名字。看着我们打扑克,珍妮心有不甘,非要抢几张撕破了泄愤。先之一直想说道理给珍妮听:“假如你是扑克,被人撕坏了,你会怎么想?”珍妮连眼皮也不抬,直接回答:“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根本不去想。”就这样的纠结中,我们第二天返回了兰州。
7月29日,周三。下了火车,还是在兰州大学附近吃了早饭。珍妮姥爷是甘肃人,特意带着他再去吃顿兰州拉面。然后,再坐机场大巴去机场,与一早从上海飞到兰州的珍妮爸爸、先之爸爸会合。事先在神州租车租了两部别克凯越,我们一家四口带着菲菲,先之一家三口和菲爸菲妈,每辆车五天2400元。在乐都休息站,我们买了香肠、玉米等食物做中饭,就开始了自驾之旅。兰州到西宁大约200公里,一路飞驶,天也越来越蓝。原计划去西宁塔尔寺,但时间紧张,所以,还是直奔青海湖。车子进入环湖南路景色开始显现了,一边是高山草甸,一边是海蓝的湖水。青海湖很静谧、很广袤,此时,正是油菜花盛开的时节,所以,满眼皆景。我们运气很好,虽然游人很多,但也没有遇到堵车。一路都有人虔诚的膜拜,有自驾游,有跟团游,还有骑行的,很是热闹。湖岸线很长,但周围都是藏民圈的地,进去就收门票,5元、10元不等,为了亲近湖水,我们也只有交钱。一次景点的人比较少,湖边竖着一块大石,上书:青海湖,海拔3250米,边上有藏民牵着白色的牦牛可以拍照。珍妮只对湖边浅水区域的石头感兴趣,一直捡石头。我们一路走走停停,沿着青海湖南边前行,一直到青海湖二郎剑景区,再往前赶路,怕找不到住的地方,就停下来入住源泉宾馆。很普通的平房,两间房,包早饭每人100元。孩子们没什么高原反应,还跑来跑去,我只是推了一下大床,就感觉头晕了。好在晚饭还对胃口,300元就搞定了十个人的胃。房间简陋,电视基本没得看,也就洗洗睡啦。
7月30日,周四。早上起来,步行去了二郎剑景区,网友说没必要进去,我们也就在门口看看,拍拍照片作罢。宾馆的老板娘说查卡盐湖不要去,人太多,把美丽洁净的盐湖弄得脏兮兮,于是,今天的任务就是继续沿青海湖前行,到达黑马河乡,再沿着青海湖环湖西路往青海湖北走,开出刚察县,途经大通河,穿越祁连山脉,经过大冬树山口,冰沟临海,一直抵达祁连县的八宝镇。天气很好,绿油油的群山,星星点点的牛羊,湛蓝湛蓝的湖水,我们一路走走停停,看看蒙古包,在草原上惊动一只只大老鼠,喂喂路边的马儿。到了游人较多的湖边,就停下来休整休整,再次近距离拥抱青海湖。到了环湖西路,游人就少了很多,时不时见到那些孤独的环湖骑行者。离开甘子河乡,北上祁连山的路上就是旅途中最美的风景啦。一路上,一边是绿色的草原,一边是似远又似近的祁连山脉,山顶之上还有未化的积雪,头上自然是蓝天白云。这段路的前半段是在草原中行驶,后半段就开始转山,山势平缓,我们看到了成片的薰衣草,看到了湍急的河流,看到了成群的牛羊,看到的连绵起伏的山脉。沿途海拔最高的是大冬树山口,海拔有4200米,过了之后,就接近八宝镇了。我们都还好,先之爸爸的高原反应比较厉害。进入八宝镇之前,会看到山上非常茂密的丛林,配上奔腾的河水,如诗如画,据说这就是“冰沟风景区”。八宝镇是祁连县的县城所在地,街道还算干净整洁,我们联系了网友推荐的好睡眠家庭宾馆的小韩老板,老板是个小伙子,电话15297003336。事实证明,的确不错,三室一厅的房子干净整洁,一间房200元,便宜,出行也方便。晚上,我们就到楼下吃了马路对面的沙力海民族餐厅,忘记吃了什么,只是依稀记得很美味,只花了274元。
7月31日,周五。晚上休息的很好。早上睡个懒觉,一波人精神抖擞地出发了。先在楼下的包子店吃完早餐,再一起去卓尔山,感受天境祁连、东方瑞士的美景。祁连山旅游对外的广告是“东方的阿尔卑斯山”,我虽然没去过瑞士,但是我领略过德国的美景,说真的,卓尔山一点也不逊色,反而略胜一筹。说是卓尔山,其实,我们爬的是卓尔山,看的是对面牛心山的风景。牛心山也叫“阿米东索风景区”,“阿米东索”在藏语中是“众山之神”的意思。想想满眼的绿色,仿佛绿色的墨水瓶被打翻了,因为远近不同,植被不一,有墨绿、浅绿、嫩绿、翠绿、深绿,间或有金灿灿的油菜花,加之山体裸露出的丹霞地貌,感觉大自然真的是调色高手。一路上游人很多,长枪短炮的,专业的不得了。我们一路步行上山,走走停停,凉风习习,比起八月份的南方,真的很享受。下了山,原本想去黑河大峡谷,可惜开了许久也没有找到这片景区,倒白白耽误了许多时间。到了中午,赶快折返回八宝镇,在路边吃了烤肉、面片,再开车从祁连往张掖赶,路上穿过俄博岭(海拔3700)、扁都口、民乐县。据说在绵延起伏的祁连山脉中段的扁都口是一个贯通南北的峰口,被古人称为“大斗拔谷”,属于险关要隘,海拔3500多米,南通祁连县峨堡镇,北达甘肃民乐,地势险要,山势峻峨,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商族通行的重要通道之一。古代的丝绸之路南路便由此从青海入甘肃入西域。网上说这一路的公路也被评为中国最美的公路。因为急于赶路,因为审美疲劳,我们也没什么深刻印象了,只想早点赶到张掖。进了甘肃境内,就少了绿色,平地居多了。路边盛开着各种花儿,珍妮姥爷说是红花,进去看看,村民居然要收费,迁怒于他们的小气,也不再欣赏。张掖市区还是不错的,“金张掖,银武威”指的就是张掖地产丰富,非常富足。晚上,范范在网上订了电力大厦,大约是四星的,378元一间。宾馆门前是一条餐饮街,坐在露天椅子上,有川菜,有烧烤,有羊杂,有啤酒,一大群人吃吃饭,聊聊天,吹吹风,倒也热闹。
8月1日,周六。今天早起,直奔张掖临泽的丹霞地貌风景区。八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为了赶路,我们马不停蹄,中饭都是靠吃西瓜解决的。去张掖丹霞地质公园的路好找,但不好走,一路坑坑洼洼。景点外围很大,为了节约时间,我们包了一部车子。这个景区被《中国地理学》杂志评为中国最美的七大丹霞地貌之一,彩色丘陵色彩之缤纷、面积之大、造型之奇特冠绝全国。景区总共有四个观光点,第一个观光点最大,有好多的观景台,虽然景色不是最漂亮的,但能看到整个景区的大概地貌。第二观光点胜在观景台地势很高。第三观光点和第二观光点离得很近,也就相距两三百米远吧,这里可以看到了“调色盘”,那山都是五颜六色的,像极了画师调色盘中的颜色,真让人叹为观止。第四个观光点比较远,还路过《三枪拍案惊奇》中的麻子面馆,麻子面馆就单独的一座房子,如今已经成为危房,不让游人进入参观游览。第四个观光点最为漂亮,可惜到此,我们已经审美疲劳,加之风把我们的衣服、头发都吹的乱七八糟,所以,我们也就草草收场啦。这时已经中午。原本计划晚上赶到兰州,住一晚,明天一早乘飞机回上海。珍妮爸爸总想带珍妮姥爷回老家看看,为了这个心愿,我们决定下午赶到陇西。虽然只有几百公里的路,但我们真的低估了甘肃高速的艰难。甘肃山多,修路时隧道就多,车子根本开不快;加上车道少,估计车辆经常超载,所以,路况不好,不是这段修,就是那段修,路上总是堵成长龙。因为来去匆匆,我们把珍妮交给花,让她带珍妮直接去兰州等我们;菲爸担心珍妮爸爸过于辛苦,就和我们一起去陇西。这一路,一直走到晚上九点,才进了陇西县,我还把高速路的车卡弄丢了,好一番周折。我是第一次踏足这片土地,县城的镇远楼依然伫立在华灯之下,诉说着曾经春风不度玉门关的沧桑与悲壮。县城变化不大,珍妮姥爷顺利找到了自己的亲戚,昏黄的灯光下,让我觉得回到了80年代的情形。珍妮姥爷很激动,住在亲戚家,我们则在县城找了宾馆住下。
8月2日,周日。一早四点,我和珍妮爸爸就起床开车带着珍妮姥爷去扫墓。爸爸说:多少次梦回故乡,真的和眼前的景象一模一样。故土难离,估计就是这个意思。一路看看,还是贫瘠的土地,路难走不说,庄稼也单一稀疏,旁边还有不少高污染的工厂,西北的农村,何时能不再贫苦呐。60年代的大饥荒让不少亲人都亡故了,先人的墓地分散开来,奶奶的墓地在别人家房后的庄稼地里,也不知平日有人料理吗?很幸运,爸爸找到了当年小时候家里的大院,还有儿时的玩伴,忆起旧事,也是唏嘘不已。在我们的催促中,爸爸才依依不舍的回到县城。县城里又来了一帮亲戚,大家拉着爸爸的手,噙着泪,朴素而真实。当天早上的飞机是赶不上了,我们改签到中午。珍妮爸爸也是一路飞驰,先是走错了一段路,再遭遇堵车,真是心急如焚,幸好天助我也,飞机晚点,我们才登上中午的航班,到了上海,已经下午,在花家吃了晚饭,才回到家中。
回到家里,珍妮愣神了半天,一付不习惯的样子,过了几天,才恢复过来。圆满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