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回家,少不了同学聚会。
或许是人到中年,境遇不同,愈发怀念曾经年少轻狂的日子。短短一周,居然和小学、初中、高中的同学都碰了面。
回到上海,还会想起见面时的情形。聚会的好处,就是在与同学共忆往昔时,关于自己的一些记忆碎片才会逐渐清晰,曾经的喜怒哀乐才会愈发生动。
珺是我的死党。如果写与她的故事,足以写一本书。认识她,已经是小学三、四年级。她妈妈是老师,调动来我们学校,她也转学过来,和我做了一个学期同学,虽时间短暂,但印象深刻。红色的大红书包里面杂乱地装着零食、零钱和课外书。现在想想喜欢和她玩,当初就是因为她书多。看不完的作文选、满书柜的小人书。小学时,她就会恶作剧,在胶布上写着“我值5毛钱”,然后贴在她同桌的后背上,走哪大家就笑到哪。初中,我们在一起呆了三年。时好时坏,若即若离。一起逃过课,互换衣服穿,也曾让她去我家住过,也曾吵架互不理睬,甚至互相戏弄,也曾一起分享那少不更事的小秘密。随着初中毕业,大家各奔东西,我们的联系倒日渐亲密,经常书信往来,一直到我大学毕业。不知道是因为有了手机、网络,还是因为有了各自真正的生活,鸿雁传书才中断。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时常联系,彼此了解对方的生活。她一直埋怨我,因为我的影响,她才找了她老公,她老公和我一样爱玩、嘴巴很贫,就是因为我大学毕业未回新疆,她才找了一个我的替代品。呵呵,有点基情四射啊。无论如何,我们相伴多年。有时候看看她对待人阴阳怪气、不咸不淡,我也当面开骂:怎么会和你这种人交往这么多年。但是,的确我的岁月中有她的足迹。
梅是我从小的玩伴。我们一家刚搬到哈密时,曾经租住在她家。印象深刻的是天寒地冻,她拿糖水冻一碗冰,在案板上将冰敲碎当冰棍吃,现在想想也相当有创意。还有她那天漂亮地缀着小花的绿色半身裙。还有她带着我一起和一处大院的小孩打石头仗,跑到小河沟去扭绑小朋友的情形,记忆中,那个冬天手一直是皲裂的。小学,我们没有同班,初中一起呆了三年。会时常结伴上学、下学。她勤奋、用功、执着、倔强,而且是天不怕地不怕。大学放假,我和珺、梅经常厮混在一起,友谊也慢慢滋长。
云是我小学同学。南方人,从小扎两个小辫子,带着厚厚的眼镜。自小稳重、成绩好,我喜欢缠着她。小时候很多书都是看她家的,而且,我很恶劣,借了她的书一直占为己有,从不归还,哪怕她再要,我还是不还。毕业多年,联系不多。偶尔见见面。这次见面,云说:“如果我在你家,我肯定也考上大学了。你妈当初是怎么管教你的啊。你要考试了,你妈会把家里的镜子都藏起来,就怕你分心。你有今天,真的要感谢你妈。”一言点醒梦中人。现在想想,尤其是初中的叛逆期,妈妈操了多少心,想了多少办法。今天我的成就,真的应该归功于妈妈。
曼是一个维族女孩子。是我和云的带头大姐。三年级,还剃光头,我们跟在后面哄笑;有几分钱,也去买个咸菜和我们一起分享;夏天了,带我们去偷没有熟的杏子,甚至被恶狗紧追,只好爬上高高的铁门,惊恐地看恶狗在地面咆哮;考试时,我给她抄题,连累我也被叫家长;去公园,我偷偷穿妈妈的凉鞋,还不小心把妈妈的鞋子丢在人工湖,我赤脚走回家,为了陪我,她也光着脚在地上走;到我家,把我妈的酱油瓶打碎,她会拿出三毛钱赔钱;她们过古尔邦节,我们会到她家,把她妈摆在桌上撑门面的油炸馓子吃光;她可以骑着28的自行车,带着我和云,横穿哈密,跑到花园子玩耍。所有童年最快乐、最疯狂的记忆,都和这个小维族有关。聚会时,我们一起谈到小学的数学老师肖老师,这个老维族说话绝对精辟,她说:肖老师是一个最配做老师的人,即使当年,我成绩不好,她也对我们不离不弃。真的是不离不弃。
这次回家还见到了燕。她是我初中同学,圆脸、大眼睛的回族姑娘。一起玩过,初中毕业之后就未曾相见。此次见面,居然变化不大。她说:当年最佩服我起立回答数学题时不紧不慢、胸有成竹的样子。她的父母只要听到她是和我一起出去,都是一百个支持。呵呵,真是有点汗颜,不知道她当年打着和我一起玩的幌子干了多少坏事。
相对和这些发小见面的嘻嘻哈哈,和高中同学的聚会就略想沉闷。现在想来,我其实很应该感谢这个集体。因为当年这个集体是由年级排名前40名的学生组成,大家成绩不错,素质良好,会有一些健康的爱好,积极的主题,大家相互竞争,才能学有所成。曾经很要好的华,我们事先见了见面。瑜、惠都没有回来。在京城的斌不落俗套,专门给我们老同学打了电话拜年,还有的同学父母都已经搬到了乌鲁木齐,所以无缘见面。高中聚会人不多,只有7、8个,一半是在新疆工作,一半是从上海、成都、北京回来。说说各自的工作、孩子、家庭,讲讲二货离谱的趣闻,不咸不淡,也就作罢。
是谁说过,人生最美好的日子就是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如今也只能在聚会时共忆如昨的往昔时,寻找当初的无忧无虑了。
那些年、那些事,那些人,无论多久,都在那里,很清晰,很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