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的老人

（075）

2012.7.16  星期一

小区院内的刘爷爷和张奶奶是一对孤寂的老人。刘爷爷年轻时当过兵，打过仗，经历过枪林弹雨和生离死别，人到中年转业来到地方，最后从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

刘爷爷思想传统，极为崇尚孔孟儒家学说，言谈举止儒雅，知书达理善良，读书赋诗酷爱，历史知识渊博。在家庭生活中，特别注重亲情和睦和勤俭朴质，老两口日子虽然不算豪华，但也还算富足有余。

刘爷爷今年三十多岁的儿子在广州工作，已经结婚多年。儿媳妇刚进门那两年，二老非常欣慰，觉得了却了人生中的一件大事，那时的刘爷爷见人就像脸上写了个笑字。有一次看望儿、媳回来，在我爷爷面前道出了他此次“南巡”的成果。“那边的房子安顿好了，车也给他们买了，没准儿明年就会有个小孙孙，到时候我们两老帮他们带，一切费用全包，”说着还做出个手抱婴儿的姿势：“要是哪天我能这样，就请你和几个好友来家，把留了十多年的两瓶茅台酒喝个底朝天。”可如今，时间过去了好几年，儿媳妇的肚子还没有一点儿动静，这就成了刘爷爷两老的一块心病。

  每次看到刘爷爷孤寂的背影，爷爷心里都会五味杂陈。

在刘爷爷看来，传宗接代延续香火，是人类繁衍生息的本质属性。尤其是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的文明史，无不将这一思想贯穿始终。儿子、媳妇远离家乡，小两口工作、生活、娱乐、交友十分繁忙，压根儿就没有打算现在要个孩子，刘爷爷老两口绞尽脑汁，用尽手段几次南下“督阵”、施压，还是没有任何收效。最后得到儿子的一个“承诺”是：四十岁以前不考虑生孩子的事情。这真如冰水浇身，把二老的心浇得瓦凉瓦凉的！

失望过度的刘爷爷变得消沉起来，见人也不爱多说话了。尤其是看到同龄的战友、同事和朋友一个个娶媳妇、嫁女儿，很快就抱上孙子、外孙，心里羡慕呀，难受呀，“嫉妒”呀，那种感觉小区院子里的人都心知肚明。

爷爷比刘爷爷小三岁，我刚出生的那些日子，可能又让刘爷爷增添了一些“伤感”。为了避免带给他“刺激”，爷爷尽可能在他可能出现的地方保持低调，抱着我出去兜风时，还有意避开他。可以看得出，刘爷爷有时也装着没有看见，甚至有时和爷爷突然相遇都只谈事情，一眼都不朝我望。直到现在我成了小院子里每天都出现的“常委”，刘爷爷、张奶奶才偶尔和我不冷不热地打打招呼。

今天在小卖部，张奶奶老是拍打我的小屁屁，也不管我哭不哭，反而一个劲地拉扯我，嘴里还一个劲地说：“打你个小胖子，打你个小胖子！”站在旁边的爷爷是又心疼又不好意思阻拦，只得用我的口吻好言相劝：“张奶奶，您别打我，我还是个小孩子呀......”看得出来，张奶奶的思孙之苦真是苦到了心底。

每天傍晚，爷爷抱着我站在休闲阳台上，常常看到刘爷爷和张奶奶两老在院子里散步，二老有时面面相觑，有时各朝一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