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爷爷比童年（续）

（1063）

2015.3.28 星期六

从一张清代嘉庆十八年的常德府城图，可以大体知道爷爷童年时代这座城市的大小，因为在那遥远的一百多年里，城区的规模基本没有变过。爷爷记得在他小时候，城内人口大约十来万，面积也只有几个平方千米，平日里外出全靠步行，街道都是石板路面，偶尔听到汽车开来的声音，孩子们都会飞也似的冲向路边，观看这个会跑的铁疙瘩，贪婪地闻着它散发的汽油味。

清代嘉庆十八年常德府的地形图

现在的常德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口和面积都增加了近十倍，人们在享受衣食住行玩全面现代化的同时，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失去了往日最宝贵的东西——良好的生态环境。

我们常德原本是个四季分明的城市，在爷爷小时候，春夏秋冬的气候区别格外明显。春天阳光明媚，雨量充沛，花鸟鱼虫万物复苏，一片生机盎然。爷爷最期盼的就是学校组织春游活动，去郊外踏青、登山和野炊。

现在的常德城区 

夏天虽然炎热，但可以去沅江戏水游泳，去郊外河湖港汊钓鱼，还可以利用月夜的掩护，去果园里爬树偷苹果偷梨。那时的天空格外通透，入夜后仰望天空，满天繁星闪烁，随时都能看到划破夜空的颗颗流星。

秋天来了，院子里的那片桔林就成了孩子们觊觎的重点，还没等完全成熟，就被陆续摘了个精光。围墙外是郊区生产队的藕塘，从内往外翻墙下水，用脚顺着荷叶梗向泥中踩探，很快就能够抠出下面的莲藕。

冬天的寒冷是特别难受的。教室里没有暖气，手脚常常会被冻僵。下课铃一响，爷爷和他的同学们就会急切地冲出教室，跑步、跺脚、挤油渣，身上稍稍来点热气，又得随着上课铃声走进冰窟般的教室。不过，寒冷也会带来乐趣。那个年代，每年冬天都有几次降雪和冰冻，美丽的雾凇，壮观的冰棱随处可见。这是爷爷和他的伙伴们翘首以盼的日子，在那洁白无瑕的世界里，滑雪、溜冰、堆雪人、打雪仗，玩玩得废寝忘食，玩得精疲力尽。

从爷爷童年到我童年的这半个世纪中，国家现代化的进程和“先污染后治理”的理念，导致了温室气体的超额排放，全年的平均气温上升了不少。过去的暑期，三十八、九摄氏度的高温都十分罕见，可现在动辄就是四十一、二摄氏度；冬天也不再严寒，冰冻三尺的现象已经多年不遇，去年冬天还没来得及下场像样的雪，转眼就春暖花开了，湛蓝的的天空，漫天的星斗，已成了遥不可及的神话。

乡下沟渠中的污染令人担忧

在乡下，沟港河湖也被农药化肥和生活废水所污染，基本上已鱼虾绝迹，臭气熏天，至今没有看到有效的治理措施。农户们只能打井，靠地下水来维系生活，我们这代人能不能担负起改变这种状况的重任，恢复生态环境的原始面貌，爷爷只能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