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孙素描(六十七)
爱孙最喜欢的还是动手的活动,比如:动手制作飞机、坦克、军舰、小木屋等模型,插了拆,拆了插,不厌其烦。比如:用“乐高”原件制作上述那些玩具,更是聚精会神、一丝不苟,几个小时不发一声;不要吃、不要喝。房间里静的好像没有人似的。但是,一提到让他看书、写字、背唐诗,他便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不,我不喜欢那些。”我问他:“那你喜欢什么?”他回答的干脆又简洁,一个字:“玩!”弄得我没脾气,说:“行,那你就好好的玩,看你玩到什么时候?”那天忘了为什么事,我对他说:“孩子,凡事要多动脑子想想,不要动不动就问。”你猜他怎么说?“我现在不想动脑子,想留着脑子到上学的时候再用。”惹得我哈哈大笑。
昨天又突然对我说:“爷爷,我不愿意上幼儿园。”我问:“为什么?和小朋友一起玩耍不好吗?老师对你们不好吗?”他说:“不是,主要是我不愿意学阿拉伯数字。”我问:“那你想学什么?”他说:“我什么也不想学,就想玩!”我说:“小孩想玩没错,但是不能光想着玩儿。玩累了休息一会,学习一会儿。将来长大了没有学问可不行,连饭也吃不上。知道了吗?”爱孙回答的干脆:“知道了!”但是没有行动,该怎么玩还怎么玩。
其实我心中清楚,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还不是就知道个玩。之所以跟他说这些早教的话,归根结底还不是让中国的应试制度闹得。
唉,想想这些孩子真可怜,每天清晨将他们从香甜的睡梦中叫醒;从温暖的被窝里拉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疲倦的哈欠,背着小书包去幼儿园。到了园里接着接受老师的教育:正襟危坐、发言举手、方便报告、吃饭排队,将一个个天真活泼、厌静好动、无忧无虑的小天使,训练的像机器人或者木头人一样的守纪律、懂规矩的小大人,真是悲哀。尤其是像爱孙这样特别调皮好动的孩子,更是痛苦,甚至是煎熬。但是,又有什么办法?中国的教育制度就是如此,谁也无力回天。
不是发牢骚,也不是有什么不满。只是为孩子过早的失去快乐的童年,而惋惜、而哀叹。
回想我们当年小的时候,没有幼儿园可上,早上想几点起床就几点起床。夏天天热,随便往嘴里塞一点凉地瓜或者凉窝头,就冲出门去满街狼窜:“打游击”、“捉迷藏”、“砸毛驴”、“投皇上娘娘”。中午大人下班哪有时间做饭,随便往肚里塞一点就又往屋外窜。被大人揪着耳朵提溜回屋,大声的呵斥甚至怒骂:“狗崽子,床上躺一会再出去狼窜,看你那眼红的,都着火了!”晚饭后又故伎重演,直到大人满街喊叫,才意犹未尽的跑回来;先不急着回家,径直跑到公用的自来水管子那,嘴对着水龙头一阵猛灌,顺便将光脊梁和臭脚丫一冲一洗,才腆着涨得军鼓似的小肚皮、呼啦着满头满脸的热汗回家转。冬天早上,顶多喝一碗热黏粥就出门,玩的游戏和夏天一样。又不喜欢穿棉衣戴棉帽子穿棉鞋,小脸冻得像猴屁股;手皴得和老鸹爪子一样;脚后跟裂得像小孩子嘴一般。晚上回家后经常让大人逼着洗脸、烫手、泡脚。那水热得让人难以忍受,我们往往被烫的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该上学的前一天晚上,父母才把我们叫到跟前,交代一下注意事项。第二天穿戴一新,懵懵懂懂的跟着父母到学校报名,从此,收敛起疯狗野马的童年,戴上笼头开始崭新的少年生活。此前从未上过什么“学前班”,家长也不懂什么“输在起跑线上”。不知道当年我们的童年,是幸福?是可怜?还是悲惨?
而现在的孩子的童年是怎么度过的?年轻的朋友比我有感受老夫就不在这饶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