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命名
07/12/23 09:25:39 标签：
23/12添添还不会说我们的话，我与她便常常用眼神来交流，彼此安静地长时间地看着对方，添添的目光至柔，仿佛能将一切融化，所谓柔弱胜坚强，她极少眨眼，我眨十次眼，她都不眨一次，我怀疑，我每次眨眼的瞬间，都错过了某些东西，因此，添添看我比我看她看得真切，令我汗颜。添添的眼底白得翻蓝，如均匀的薄云下的蓝天，瞳仁与眼白，似黑夜与白昼共存，眼迷离时，便只见黑眼仁，惟有最深邃的目光，能深入她的瞳孔，抵达黑夜的中心，看见另一个世界的秘密。有时，添添的眼神似在问：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我的爸爸？他为什么会成为我的爸爸？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原因的。也许，那个梦是真的，添添想要的答案就在里面。过去一年多了，那个梦依然清晰，仿佛真的发生过一样。往事如梦，往梦如事。我几乎能肯定，梦发生在种下小人人后的第二个夜晚。 家里的卧室与客厅和厨房之间是透明的玻璃墙，白天，帘子拉开，光明共享。厨房是开放式的，没有门，橱柜木质，其下的操作台是天然的石材，总之，家里的装饰极少人造的材料。太阳落山，不知为什么，妻子不在，家里就我一个人。有一阵，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不在室内，大概在阳台上看风景，阳台紧挨着厨房，回到屋内，操作台前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衣着朴素，四十岁左右，男的戴眼镜，看上去都像是知识分子，我没问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两人面容忧戚，顺着他们的目光，我看见操作台上摊着一块红布，红布上面放着一个黑匣子，我知道，那是一个骨灰盒，而且我还知道，他们是夫妇俩，盒里的人是他们的女儿，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好像我们谁都没说话。凝视着骨灰盒，我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忍不住对夫妇俩说：我能让你们的女儿复活。我将他们的沉默当做默许，开始行动起来。我找来一个布娃娃，是小女孩喜欢抱在怀里的那种穿连衣裙的布娃娃，绕到卧室里，将布娃娃放在面对厨房一面的玻璃墙附近，回到厨房，开始念咒语，念些什么我也不知道，同时双手在骨灰盒上方胡乱比划，总之，有点巫师作法的味道，骨灰盒开始有动静，肉眼看不见的动静，冒出一缕烟雾，淡极，朝卧室方向飘去，玻璃墙似不存在一样，径直穿过，在布娃娃正上方悬停，继而飘落，降在布娃娃身上，此刻，我已经站在卧室里，距布娃娃两三米处，看见布娃娃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整个身体都摇晃起来，有物凸起，似先前的烟雾，慢慢凝聚成人形，缓缓站起来，是一个年轻秀丽的少女，披着白纱。戏剧性的局面出现了，我的左侧不知何时冒出一个青年男子，也望着少女，并且先我开口，说：她是我的女朋友。我没吭声，心里却有些不平，是我让女孩复活的，但又不能肯定自己同她的关系。那个男子却有点咄咄逼人，我说：让她自己决定吧。少女似有些犹豫，最后，缓缓伸出右手食指，指向我，眼里比刚才更有生气，我永远都忘不了这个历史性的时刻。 这就是那个梦，每个细节都很真实，我至今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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