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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2.8 星期五
科科哥哥每次回常德,总会来我家玩一天住一宿。这次春节长假,奶奶根据我的要求,请大堂舅爷爷安排了两次,初三初四两个晚上哥哥都和我睡。昨天和过去一样,在我们家玩得开心,睡得踏实,今早跟着他的奶奶、爷爷和爸妈下乡拜年,晚饭前才返回我们家。按理说应该和昨天同样开心,可不知为什么,到了快洗澡上床的时候,他的情绪突然低沉下来,嬉戏和欢笑戛然而止。奶奶感到奇怪,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细心一问才知,他想妈妈了,今晚要回家去睡。
科科哥哥学会了平衡车
我的技术很熟练了
这个是个新鲜事儿呀。在奶奶看来,都快九岁了,而且还是个男孩子,情感怎么如此细腻孱弱,不说这里吃的、玩的、看的什么都有,还有关系亲密的弟弟陪伴,昨晚不是睡得好好的吗?怎么今天会有这么大的反差?尽管我比他小两岁,都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呀。于是给他做工作,我也在一旁耐心相劝,但都无济于事。爷爷从书房出来,听到这个情况,不仅不劝哥哥,反倒要奶奶赶快打电话,请大堂舅爷爷或者伯伯、伯妈把哥哥接走。
为什么爷爷不假思索就出此建议呢?那是因为他感同身受,自己小时候就有过一次类似的经历。
说起来话就太长了,故事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的初页。爷爷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大老太出生时缺少母乳,那个年代没有牛奶、羊奶制品,民间最佳的办法,就是花钱雇请刚生孩子奶水充足的年轻妇女代为哺养,这种类似于保姆的“职业”,被称之为“奶妈”或者“乳娘”。由于有了亲密的肢体接触和哺育之恩,孩子和奶妈通常感情笃厚,我的大老太终生将她的奶妈视为亲娘,奶妈后来所生的儿子,被大老太当成亲弟弟,自然就是我爷爷的舅舅,我爷爷兄妹因此有了第二个姥姥,爷爷管她老人家叫“嫩姥姥”。
常言说爱屋及乌,爷爷小时候特别受嫩姥姥全家的疼爱,节假日就接到她家去玩。嫩姥姥家住德山街,离爷爷住的城东区虽说只有五六千米,但是没有硬化的道路,没有公共交通工具,只能沿着坑坑洼洼的沅江大堤缓慢行走。所以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选择水陆交通,首先步行两千米,到市中心的航运码头,乘坐四十五分钟一趟的“德山班”,经过半小时的航程抵达德山老码头,再转乘轮渡过江后,步行好几百米,才能到达嫩姥姥的家。
这就是当年的德山班,每四十五分钟一趟。
当年的下南门客运码头
爷爷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在她家过夜,那还是在上幼儿园的时候。白天舅舅带着玩,心情特别高兴,玩得也很嗨。没想到天黑睡觉时,突然变了脸,不知是恋母还是想家,又是哭又是闹,谁的劝说都油盐不进,嫩姥爷只好连夜乘船送他回家,至于有没有赶上最后十一点十五分的航班赶返回德山街,爷爷已经记不清楚了。直到爷爷懂事后回想这事儿,除了愧疚和感激,还有对嫩姥爷全家的深深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