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肉小子
(2805)
2020.1.16 星期四
在我很小的时候,对肉类食物兴趣并不很大,仅仅只吃点猪肉末做成的丸子,而对其他动物的肉,就不怎么问津了。幼儿园的老师告诉爷爷,有时不经意盛在碗里的肉片、肉丝,总会被我当成弃物挑出,或者偷偷塞在餐桌底下。爷爷心想,这难道得了他的“真传”,也有“异型蛋白过敏症”?
爷爷从小不食肉类,那是先天形成的生理缺陷,常常听他说,二十岁之前唯一能入口的荤菜是鸡蛋,即便在六十年代初期,饥肠辘辘的三年痛苦中,也没产生丝毫想吃鱼肉的感觉,在下放农场当知青的苦日子里,仍然没有荤腥的食欲。
爷爷常常回忆当年的场景,那时农场人少田多,人平口粮比农村公社高出很多,虽然肚子能够填饱,但伙食质量就不敢恭维。一日三餐的菜肴都来自菜园,白菜、萝卜、冬瓜、南瓜是全年的“主打”,只有逢年过节杀了猪,才会闻到肉味。平日里知青同学们都牢骚满腹,抱怨肚里缺少油水,可爷爷却悠闲自得,丝毫没有不适的感觉。而且还特别讨厌煮肉的那种气味,每逢队里杀猪,同学们都急切地等着大饱口福,而他却远远地躲在上风头回避。就这样,在那艰难困苦的知青生涯中,爷爷的口味始终没有变过。直到后来当工人、念大学、进机关,成家立业后才逐渐尝试吃点儿鱼肉。
对我幼时的表现,奶奶并不担心,认为我对食物的适应,可能有个过程。然而,她的判断果然不错,随着年龄的增长,问我的味觉也越来越广,从沅江的桂鱼开始,渐渐喜欢上了各种鱼的味道,包括很多常见的海水鱼。肉类的兴趣也比较广泛,各种家禽家畜概不回绝,尤其喜欢奶奶做的红烧鸡腿、盐炸牛肉和猪肉大丸子。前几年去北欧旅行,王爷爷每餐点一盘红烧肉,我也来者不拒,一次能吃好几块,回国到家那天,进门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想吃扣肉。
如今的中晚餐,奶奶都会给我做一份不放辣椒的荤菜,鸡鸭鱼肉每天不同,除了鸡腿、炸鱼外,大多被我拌在米饭里,然后倒进油腻腻的菜汁,说是自己发明的吃法,被我称为“混饭”,还常以“食肉动物”自居。偶尔听说班上有同学挑食、偏食,像爷爷小时候那样不吃鱼肉,我就觉得不可思议,那些鸡鸭鱼肉闻起来老香老香的,味道也老好的,怎么就不爱吃呢?那也太可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