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6月11日,农历四月二十六日,星期一。 怀孕39周 1天,按计划实施剖宫产手术。因为几年前有过腰椎尖盘突出症,又因为宝宝是坐在肚子里的,所以我不敢冒险尝试顺产的方式。
剖宫产比想象的痛苦得多——这是我手术后的结论。 早上8点,护士在病房里为我进行简单的术前准备。正收拾着长发精神百倍、斗志昴扬准备轻装上阵的我在几分钟后被那根讨厌的导尿管打消了雄纠纠的气焰:不痛不痒,但绝对让你非常不舒服。而且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实在是用语言和文字无法描述出来的。总之就是让你心里不痛快,让你一下子变得心烦意燥,让你神采全失、往日如同骄傲的将军一样的身体一下子佝偻了下来。 8点30分,在进手术室前,立与我击掌互勉,那轻轻的一掌,让昨夜一夜辗转难眠的我稍稍释然:我不是一个人在承受那未知的手术和新生命到来的猜测和担忧。想来他也有些紧张吧,初为人父的期待与幸福交织在一起,心情复杂喔。
上午9点钟。助产士消毒,麻醉师上麻醉药,护士上营养液吊瓶。主刀的妇产科主任亲切的招呼让我轻松些许,听她们轻轻地聊着并不时与我交谈,看似随意之中,一系列工作如流水线一样开展起来,流水线工作在9点26分出现最为期待的高潮:随着洪亮的哇哇大哭声,我和立的女儿朵朵来到人间(我和立决定,如果生男孩就叫多多,希望他的生活多姿多彩,更希望他做一个好人行好事多多益善;如果生女孩就叫朵朵,如白云一般的纯净,有花儿一样的笑脸)。助产士边记录边念出声来“9点26分,50cm,3748g”。清醒中我问“是不是塌鼻子呀?”“是个美女,和你一样的美女,来,和妈妈亲一个”,被取下眼镜的我朦胧中看到一个浑身青紫布满白沫的婴儿,护士让她的小脸与我的脸轻轻碰了一下,又迅速抱走了。之后,清洗过程里,她扯着嗓子大哭的声音充满手术室。。。。。。“现在取胎盘了,可能与取胎儿一样有点难受,不过很就会结束的”麻醉师温和地告诉我作好心理准备。的确,太难受了,那撕扯让我痛苦不堪地呻吟起来,同样的,这种痛苦不是痛也不是疼,是一种撕扯般的恶心和难受。。。。。。 上午10点钟,伤口处理结束、手术完毕的我被推到手术室门口与家属短暂见面,短暂停留的几秒钟里,已经与女儿朵朵短暂见面的立兴奋地说“英雄!7斤半!”虚弱疲惫的我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推到监护室了,在这里我和女儿将接受术后10小时的观察。 也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我在一个婴儿的大哭声里醒过来,TA的嗓子出奇的响亮,护士不耐地说“又是你!其他宝宝都多乖的,就你爱哭!”响亮的哭声持续了很久,终于忍不住,我问护士是哪个宝宝,护士看了一下TA手腕的牌子说“15房的!”“15房的”——这个爱哭的、嗓门奇响的婴儿就是我的女儿朵朵。我是那天躺在监护室里七个产妇中唯一一个在自己浑身虚弱时把宝宝抱到身边的母亲,当她枕着我的左手臂安静地吮吸自己白白嫩嫩的手指时,临床的产妇说“以后你的女儿肯定很粘你喔”,我不置可否;护士说“宝宝哭是健康运动,很正常的,你不要太溺爱了”时,我一声不吭。 那个时候,我心里清楚,我抱着她不仅仅是对她的心疼,更是我虚弱无助时最大的需要和最强的支撑;那个时候,我全身的痛楚似乎因为是朵朵的妈妈而充满骄傲。疲惫地看她闭着双眼,那抿得紧紧的小嘴,那挥着两只白白的小手或握着小拳头,那要哭的时候涨得通红的小圆脸,看不够呀——过后再次回想当时的情景,还有什么比这幅画面更温情更真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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