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孩子一起温柔地面对死亡

3月30日，星期一，晴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对于死亡，孩子们天生有着特别的好奇心，就想他们天生对生命好奇一样。孩子们从小就喜欢问“妈妈，我从哪里来的？”，“死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老了就会死？”，“天堂是什么地方？”......

而对于孩子们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大部分时候父母是敷衍的，草草地给孩子一个回答，因为他们可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些家长是避讳的，觉得和孩子谈论死是晦气的；也有的家长编造了一些自己都不相信的答案......

作为一个也需要面对死亡的凡人，我想对于孩子们的问题其实没有一个标准答案，只想和大家分享我和喜乐关于死亡的对话，希望能够鼓励到你们寻找自己心中的答案，一个关乎于生命的答案。

喜乐第一次追问关于死亡的事情是两岁多的时候。因为我带她去省图书馆看了一本书《我想要爱》，里面讲到“小奶奶死了”。从那一天开始，喜乐每天都会问我同样的问题：

“小奶奶为什么会死？”  妈妈：“她老了，生病了。”

“为什么老了、病了就会死？”

......

这样关于死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死的问题一直追问了一个多星期。

有一天，我出门办事，我的外婆和妈妈来帮忙照看喜乐。回来以后听妈妈说：“你还不说说你姑娘，今天你走了，她问我们‘你们两个这么老，怎么还不死？’”

还有一天，我头痛欲裂，躺在沙发上。喜乐跑过来，关切地问：“你是不是快死了？”

这是喜乐第一次明显地表示出对死亡的兴趣，并且开始自己探索的故事。探索生命和死亡的时候，她的态度是那么认真，认真得令人感动。

喜乐四岁的时候养了一只小乌龟。后来小乌龟死了，爸爸带她把乌龟埋葬在楼下的花园里。一年以后，清明节扫墓回来，喜乐说：“哎呀，忘记一件事情了。”我着急地问什么事。喜乐认真地说：“我们忘记给乌龟上坟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母女关于死亡的对话越来越多。

昨天下午，给喜乐念了一本绘本《一片叶子落下来》。故事讲的是一片树叶的一生，非常地温暖、打动人。只见喜乐听完以后变得异常安静。几个小时以后，她开始问我最喜欢书里的谁?我告诉她是那片害怕死亡的树叶。我喜欢他很真实，他怕死。

妈妈：“Fredy很真实，他怕死。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怕死。”

喜乐：“为什么人怕死？可是，这就是生命啊。”

我暗暗惊叹于她对死亡和生命的理解。

突然间，我的心感受到一种巨大的温暖，想到自己会死去，我突然间发现自己并不恐惧，内心充满的更多是遗憾和淡淡的忧伤。

我说：“喜乐，现在我想到死亡的时候，不是害怕，更多的是遗憾。假如我得了什么厉害的病，明天就要死了，我不害怕。但是我很遗憾我错过了很多和你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我没有机会参加你的毕业典礼了，也没有机会看到你做新娘的样子。”

一边说，一边泪眼婆娑。

喜乐摸摸眼泪，“我不要你死。”

我说：“我不害怕死亡，只是不能目睹你成长的点点滴滴，我感到非常遗憾。”

喜乐：“没有关系，你在天堂还是可以在天上看着我。”

我们两个人关于死亡的对话，刹那间让我的心变得异常柔软。今天回家的时候，两个人有一点点不愉快，闹别扭，喜乐自顾自地往前走。突然间我叫住她，喜乐生气地说：“干什么？”

我说：“我们两个别傻啦。”

于是，我们和好，于是我们开始嬉戏打闹，于是我们开始专注于彼此在一起的时光。

关于死亡，关于孩子们的问题，我没有标准答案。我只发现和喜乐探讨死亡的过程让我开始对生命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敬畏，和内心深深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