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哀伤的能力,拥有完整的自己——《头脑特工队》观后感
最近热映的影评《头脑特工队》讲述了小女孩莱利因为爸爸的工作变动而搬到旧金山,她的生活被这五种情绪所掌控。 尽展脑内情绪的缤纷世界。
主人公莱利的童年可谓“完美”。爱她的父母,自己热衷喜爱的运动,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后来,因为父亲的工作调动,他们必须离开家乡,来到陌生的大城市,开始新的生活。在这个过程中,莱利遇到了一系列的困扰和烦恼,最终,她大脑里支撑她的的淘气岛、友谊岛、冰球岛、家庭岛都坍塌了。
掌管欢乐情绪的乐乐,在整个过程中拼命地想要掌控全局,努力地给莱利带来“正能量”。她努力地笑,努力地让莱利回忆美好地过去,努力地告诉莱利“没事的”,努力地微笑,努力地想要把悠悠(忧伤)控制住,努力地不让悠悠碰任何东西......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为乐乐的正能量和努力变好。局面越来越糟,乐乐也开始失控,莱利整个人也变得非常低落。
乐乐不停地阻拦悠悠碰任何东西,甚至给她画个圈让她待在里面不动...这一切让我想到最近这几年在咨询室里面发生的故事。
Case 1 小青一直能够感觉到自己生命里面有一种忧伤。她曾经无数次地说过自己怎么常常想哭。可是小青一直非常努力地用头脑来理解这个世界和生活中发生的一切。曾经有好几次,我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小青的悲伤,然而她没有眼泪,更多的是理性的解释。
Case 2 小林是过来谈孩子上学的问题的。我总能够看到她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但是就是掉不下来。她总有办法把打转的眼泪吞回去。她说自己最近这些年很少哭,已经没有什么事会让她哭了。可是,她一边说,我一边能够感受得到她内心深处的沮丧和挫败感。
类似这样的例子很多。甚至有的朋友在咨询过程中触碰到悲伤的话题,立刻向我道歉,说影响了我,然后试图换一个“令人开心”的话题。
这一切,让我看到现代人正在逐渐丧失哀伤的能力。我们习惯用“快乐战胜哀伤”,用“正能量”压倒哀伤,我们认为快乐才是好的,悲伤是不好的。而没有能力哀伤的父母,也没有能力面对孩子的坏情绪,于是我们哄、责骂、威胁,我们无法平静面对一个哭泣的孩子。
其实,哀伤和快乐一样,都是人正常的情绪,本身没有好坏对错。越能够充分地哀伤,生命越能够散发出真正的活力。
记得在台湾我和好友丢失了东西。虽然都是随身用品,钱不贵,但是其实都是用习惯了的物品,其实丢失了心里还是难受的,因为和那些物品有了感情。发现丢东西以后我们都不断地强调“还好丢失的不是贵重物品”,一幅淡定的样子。后来好友开始不断的猜测我们的东西会不会被丢掉;会不会有人捡了来用;会不会被送到警察局......开始我不以为然,直到她不断地说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们两个人丢失了随身用品,感受了到某种程度的哀伤。这种哀伤需要被表达,而我们没有留时间给自己的哀伤。所以,好友用了一种变形的方式,不断地表达着她丢失东西以后的不愉快。当我反应过来以后,我说:“我们俩的东西丢了,我们和那些东西是有感情的。我们今晚回到房间,我提议为我们的东西开一个追悼会(追悼会就是充分表达哀伤的仪式)。”好友立刻笑了。
然后我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谈论丢了什么东西,自己有多喜欢它。
“我的口红是我非常喜欢的,我今年新买的。”
“我的牛仔裤还没穿过,我多喜欢呢。”
“我在花莲买的口红也丢了。”
“我的衣服也是新的,还没穿过的。”
......
没有所谓的“正能量”,只有两个像孩子一样脆弱的大人,为丢失的东西而难过。
当我们充分谈论了,纪念了,一起难过了以后,这件事情我们两就真地完全放下了。那天晚上,两个人在淡水码头闲逛,买了路边的烧烤坐在石凳子上吃,无比地惬意轻松。
克里希纳穆提说: 一切问题园子我们拒绝接受真相。为了拒绝接受真相,我们可以朝相反的方向走。就想电影里乐乐不断责怪、阻拦悠悠一样。而当我们为了成为“快乐的人”,为了拥有“正能量”而拒绝体验自己的哀伤,我们就开始变得不完整,变得残缺。
没有面对过哀伤完美童年,所有的友谊岛、家庭岛都美好却脆弱得不堪一击。当莱利的生命被悠悠触碰,哭红了眼睛以后,她的生命开始被修复重建。
快乐和哀伤是并存的。当我们愿意接受真相,允许自己金色的记忆被蓝色的悠悠触碰,染蓝,我们开始拥有完整的自己,医治就开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