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蹲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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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9.3 星期二
在我们家里,“爷爷,请您蹲下”,这是一句颇有争议的话。首先是我最想说,常常脱口而出;其次是爷爷最爱听,而且不由分说地立马付诸行动;然后就是奶奶最反感,批评他对我的娇惯和放任。
“爷爷请您蹲下”,然后......
看过我日志的人,大都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就是叫爷爷把我背着走。因为趴在他的背上特别舒服,尤其在我的功力作用下,“念力”让他抖抖抖,那种上下起伏颠簸的感觉别提有爽。爷爷呢,自从我出生开始,几乎就是他手中的玩物,捧着、抱着、挎着、顶着、骑着、举着、背着,依仗他硬朗的身板和充沛的体力,创造发明了好多肢体游戏,“玩”我的身体于鼓掌之中,而且乐此不疲甚至还有些上瘾。
随着我一天天长大,身高体重逐渐增加,他也在一天天的变老,奶奶开始担心起来,觉得一是影响了我的运动能力,二是怕伤到他的老胳膊老腿,常常不厌其烦的劝阻甚至批评。然而,这始终无法消除我和爷爷的相互依赖,只不过采取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只要脱离了奶奶的视线,“爷爷,请您蹲下”这句话,就有可能在他耳边响起,谁叫咱俩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上了小学后,每天放学回家,都由爷爷接我,没有奶奶的监控,自然随心所欲,离开路队就想他把我倒着抱起来。至于蹲下的要求,爷爷开始有所顾忌,不想让班上的同学看到这个现象,所以约法三章,必须走过朗州路的斑马线,把最早蹲下的地点,定在市财政局机关的大门前。
爷爷如此蹲下
趴在爷爷背上,虽然同学们看不到,可奶奶单位的同事,还有那些街坊邻居就当成洋相看了。他们或是提出质疑,或是挖苦嘲讽,而我却泰然自若,振振有词地给他们讲解其中的道理。由于我的语速过快,吐词不清,有时不得不重复几次才能说清楚。我的理由特别充分,首先是爷爷特别喜欢背我,这是他的一大乐趣;其次是我特别爱爷爷,趁他现在还有力气的时候多背几次,否则今后我长大他变老后,想背也背不动了,所以现在要让他背过瘾。
虽说童言无忌,但也似乎包含着一定的道理,爷爷知道自己的确老了。前不久,在清溪谷背着我走台阶下山,他说也出现了两腿发软的迹象,必须借助扶梯的铁链,才有安全感。而想起十年前攀登西岳华山,他能在大半天的时间里,跑遍东、南、西、北、中五座山峰,既不用手杖,又不扶栏杆,也腰不酸腿不软,现在看来还真是岁月不饶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