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4.26 星期四下午)
回到病房,朗朗已停止了哭闹,但还一直在抽噎,可能是哭累了,没一会,就睡着了。我问护士,骨穿的结果什么时候可以出来。护士模棱两可地说:这要看具体情况,如果骨髓化验没找到什么,应该就很快,如果找到病因,那可能就会迟些……接着交待说:“宝宝的胸口因为做了骨穿刺,还会很痛。所以,抱着他的时候千万不要弄到他的伤口。”他虽进入睡眠状态,但睡得很不安稳,时不时地突然就哭起来了,好伤心的,但却闭着眼睛,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恐惧还没有消除!他还不让我抱着他坐着,于是,我小心翼翼地用“托”的方式来抱着他,不停地在房里走动。连日的担心、紧张、害怕,心疼加心痛,和极度的睡眠不足,我头痛欲裂,已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正好有朋友来看望朗朗,就帮忙“托”着他来回跺了一个多钟头的步,让我得以歇息……
突然,朋友告诉我,朗朗好像发烧了。我一摸,果然,朗朗的额头烧得很,小脸通红,我急忙找来医生,医生看了看,有点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宝宝做完骨穿,伤口痛,有时会有发烧的症状,他有点受惊,本身就没抵抗力,感冒发烧是很正常的。多喂他喝些温水,明天再看看情况吧!也许这烧对医生来说,不足以道。我只好问:不需要用药物吗?
医生说:不用,明天再看情况吧!说完,就走了! 我更坐立不安了,赶紧倒了水,想喂朗朗喝一些,可他并不愿意喝,小家伙从来就不喜欢喝白开水,白开水喝到嘴里了他也不咽下去,慢慢流出来,这坏蛋……我只能用一些葡萄糖调些温水,再喂他,这下好多了,还真喝了不少,我的心也宽了些些了……着急也没用,只能等明天了。
晚上将近十点,阿姨拿粥来了,白天她回家休息,晚上煲好粥带来,往返请车送,从家里到医院要半个车程。晚上我回家,因为家里还有个读三年级的哥哥柏曦。哥哥放学后在老师家吃饭,写作业,再回家。听阿姨说,刚刚她来医院的时候,哥哥一直在追问妈妈什么时候能回家,他一个人不敢睡觉,呵呵……。晚上医院没什么事,朗朗一直都是阿姨带着,我也放心些。
刚走出医院上了车,柏曦来电话了,带着哭腔:“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心一酸,赶紧说:“妈妈已在路上,很快就到了,你先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我自己不敢睡!”
“你开着灯,妈妈还有一会就到了,呆会妈妈帮你关灯。好吧?你明天还要上学,这么晚不睡,明天没精神怎么上课呢?啊!”
“我……不敢睡!”我只好说:那好,你在客厅看会儿电视,妈妈很快到。原本想到家楼下的快餐店打个饭回家吃,想想,算了,免得又耽误了时间。刚到车库,哥哥的电话又来了。
“妈妈,你到哪里了呀?”
“妈妈已到楼下了,乖,睡吧!”
“哦!”柏曦听到我已到楼下,终于放心上床了。
我回到家,哥哥已经上床睡下了,帮他关灯的时候,我看到他脸上有明显的泪痕,唉!
接着把朗朗的衣服,奶瓶,玩具都洗干净,消毒好,再收拾好自己,一看,已凌晨一点多钟,这才想起,我还没吃晚饭呢!
已经不饿了,也吃不下东西。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一直挂心医院的朗朗,不知他的烧怎么样了,下午他受惊过度不知睡得可好?
迷糊中……闹钟响了,五点钟,我赶紧爬起来,给朗朗煲粥,六点钟左右出门时,给柏曦留了字条,让他到楼下吃早餐,中午和晚上还是到老师家吃饭……到了医院,朗朗还在睡觉,阿姨躺在一边陪着。听隔壁床的妈妈说,宝宝闹了一晚,阿姨是抱了一晚,刚刚才放上床的。阿姨说,晚上朗朗也不愿意喝奶,估计人还是很不舒服。我让阿姨先回家休息……朗朗的烧还没退……到了8点,医生来巡房,我问医生:宝宝一直在发烧,该怎么办?
医生说:呆会我开些药,打点滴吧……
抱去打点滴的时候,护士在他小脚上小手上到处找,就是没能找到血管,不由得说:呵,这小家伙,太胖了,都找不到血管呢!最后只好把针打在额头上。把朗朗放到床上的时候,他很害怕,又使劲地哭,使劲地蹬着腿,我们要三个人(一个抱紧他的头,一个抓住他的手,一个抱住他的脚)才使他动弹不了。这讨厌鬼,力气可大了(我家20公分的高压锅,现在他一边手轻轻松松就给你拧起来,像小鸡拧老鹰多些)
不按住他还好,一按住他,他更拼命地挣扎,脸哭得通红,我心一痛,泪又忍不住落下了。4月底的深圳,已经很炎热了,一会功夫,他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好不容易针扎进去,护士手一歪,血管破了,打针的位置鼓起了一小包,我有点急了,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也不是故意的,可……
只好再重新扎针了,这针要比扎在我身上痛十倍,百倍更甚……好不容易把点滴挂上了,抱着他回到病房,看着他因哭喊过度而不停地在抽噎,我的心揪得紧紧的……
十点钟,医生来了,问:宝宝的情况怎么样了?我说:宝宝的烧还没退,而且,不愿意吃东西,水也不愿多喝。医生摸了摸他,说:宝宝现在发烧,又没抵抗力,稍为不小心就会有并发症,你看……是不是转到无菌病床去?我不住地点头,一听到并发症,我都急坏了。无菌,当然好了。收拾好大包小包,跟着护士到另一病房,住进了“无菌床。”
所谓的无菌床,就是在床顶加个过滤空气的天罗罩,床的四周用厚厚的透明胶围起来,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护士交待,无非必要,请廿四小时都在床上呆着。原本想着无菌床,我的心安了些,可一见到这无菌床,我就有透不过气的感觉了。
这就样,我和朗朗廿四小时呆在一米宽的床上,我是跪在床上抱着他打的点滴,可小家伙一点也不安份,不停地哼,不停地扭着身子要我抱着他起来,头上挂着点滴,他要站起来人高了气压不够,药水就下不来了……
我不知该怎么形容在无菌床上度过的那三天。朗朗在床上呆了一个上午就已经闹得不行了,不管你怎么哄他就是哭,闹,挣扎着要往外面去,想想就带他在床边透一口气吧,刚好护士看到了,给骂了一顿:不是说了吗,如非必要,不准离床,宝宝要是感染了,谁负责?
我心想:宝宝原本就是好好的呀!这不,来医院就发烧了?其实,别说是他,我都快疯了。两平方的床上,我一直都是跪着抱着朗朗的,他根本不让我坐不来。炎热的天气,因为隔壁床两岁的宝宝有哮喘,不能受凉,否则就会咳个不停,所以,房间里不能开空调,我和朗朗呆在密不透风的床上,还要戴上口罩,以防传染。没多久,身上都湿透了,只好不停地给他擦汗,换衣服……